李瓜果自洞房花燭夜後,深得魚水之歡,樂此不疲,每日午時方醒來,醒來便與眾賓客一番觥籌交錯,至三更,複又回新房擁嬌妻入睡,日日如此。直至除夕辰時,李瓜果被屋外的李叔叫醒,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溫柔鄉,穿戴整齊走出屋外,李叔向他稟報:魏縣令有請。
李瓜果不敢怠慢,來不及吃早點,便帶上十個奴仆前往縣衙。待進得縣衙內院時,魏縣令早已在堂門等候,今非昔比,李瓜果被魏縣令請至正堂內入座。正堂牆壁掛滿大唐各大書法家的字畫,彰顯房子主人書卷氣十足,李瓜果疑是到了魏縣令的書房。
未等李瓜果打量好正堂內的擺設,魏縣令開口道:“聽聞李首領近日大擺喜宴,眾親朋好友歡聚一堂,不知被邀請之友為何方神聖,竟能夠獲得李首領的青睞。”
魏縣令的言外之意即是為何不折柬相邀本官,對此,李瓜果心知肚明,當下解釋道:“小弟與魏縣令心交已久,自是有心邀請魏縣令赴宴,奈何小弟聞聽有官不可赴民宴此一說,以致心有顧忌,未能相邀魏縣令。小弟雖連擺五日喜宴,但未能有一日盡興暢飲,隻因觥籌交錯之際少一人,彼人便是魏縣令你啊!”言盡,李瓜果滿臉的惋惜表情展露無遺。
魏縣令自然不為李瓜果的虛情假意所蒙蔽,不依不饒地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在本官休假之際另行相邀。朝廷為了不教我等縣官荒廢政務,是以下令各個地方的縣官禁止赴民宴,但縣官於休假之際赴民宴乃無可厚非之事。”
李瓜果驚訝道:“竟而有朝廷準令縣官休假之事,真教我始料不及此也!實乃小弟孤陋寡聞,還望魏縣令見諒,但不知魏縣令休假為幾日?”言盡,李瓜果心中自忖:即便知道你休假,我依然不會邀請你赴宴,若邀你,豈非寒了陸尤尤的心?你較之陸尤尤,孰輕孰重,我心中有數。
思忖未了,魏縣令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唉,無怪乎本官望眼欲穿,卻等不來李首領的折柬,原來是李首領實屬不知本官於元正日休假七日之事,乃前三後四日。在李首領設宴的第三日,本官早已備好薄禮,隻等李首領的折柬一到,本官便可插翅飛向桃花源,品嚐不合時宜的果菜!”言盡,魏縣令目光一掃李瓜果,驟然麵若寒霜。
魏縣令究竟是氣惱李瓜果未能邀請他去赴宴,還是氣憤李瓜果公然種植反季節果菜,李瓜果無從得知。但有一點,李瓜果深信不疑,那便是公然種植不合時宜的果菜有悖於大唐律令。對此,魏縣令可罪加三等於李瓜果,當然亦可借此敲詐一番。
但既然能教外人得知此事,又豈能教魏縣令得償所願,李瓜果不慌不忙地端起飄著濃鬱茶香的茶杯,淺嚐輒止,笑吟吟地說道:“不知魏縣令聞聽何人所言,桃花源有不合時宜的果菜?”
魏縣令忿然道:“毋須狡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道以為遮蓋桃花源的菜棚,便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麼?若非你是三千探騎的首領,肩負有防敵入侵費城縣之責,本官早就吩咐縣尉帶領衙役前往桃花源將你捉拿歸案。”
李瓜果不以為然,道:“魏縣令此言差矣,小弟乃聽命於天意種植果菜,又何來種植有違天意的果菜之說?若非小弟有愧於魏縣令,今日送來上天授意我種植的果菜,恐怕小弟百口莫辯,一世英名付諸東流。”
魏縣令見李瓜果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模樣,不由得將信將疑,當下換了平常心,捋須而言:“既如此,李首領且呈上果菜,本官倒要瞧瞧,何謂上天授意李首領種植的果菜。”
李瓜果大喊道:“宋江,進獻!”言盡,李瓜果感慨萬千:名人的名字喊起來實屬朗朗上口,別有風味!這幾日隻顧著與香蘭纏綿,未有時間逐一給萬家財贈送的奴婢取名,待返回後,必當先行給奴婢取名。
宋江本無名,隻因他是奴婢,素日主人呼喚他便如呼喚牲口般,但自從他被原先的主人當作牲口般送予現在的主人後,他不但有了響當當的名字,而且還是八十名奴仆的首領!為此,宋江挺起腰板提著一小袋果菜走進正堂,將袋子放至李瓜果腳下後,威風凜凜地朝著李瓜果敬禮,李瓜果亦以相同的手勢回禮。若魏縣令的子孫永不絕後,其千年的後世孫自當知曉,此主奴二人敬的是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