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星浩如墜冰窖。
俄而,倆人抬頭,路彤壞笑著,緩緩告誡道:
“想這樣輕易地就要到一個女孩兒的手機號碼,沒門兒!”
星浩驚出一聲冷汗,囁嚅著:
“你不是也……”
木雲婷癡癡笑了一陣,柔聲道:
“騙你呢!記著,我的手機號碼是8245366。記住了,以後要多聯係,千萬不要舍不得電話費!”
“怎麼可能?”星浩顫抖道。
“怎麼不可能?”路彤假裝生氣地質疑道,“你這個人,就是有些自傲。你說去的是一個偏僻的地方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想讓我們知道你的去向,而且,一去就是半年多!這差不多兩百多天的時間裏,杳無音信,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哼!”
木雲婷冷笑一聲,納悶著補充道,“我在想:你這個野人,我們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使你願都不願再見我們一麵!試問:作為昔日的好朋友,你舍得撇下我們不管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隻能說,你這個人真是冷血!”
木雲婷說到最後,責備已然化作嬌嗔的柔情,慢慢消融著眼前的少年冷酷的心。
他木然地望著東部城區,在腰間別好手機,悵然道:
“一言難盡!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倆人像疾風吹過的麥浪般,急遽地點著頭。他的心裏忽然一陣難受:我江星浩混成今天這個樣子,是沒臉再見你們啊!
以前大家在一塊念書的時候,彼此交心,暢談人生,並沒有存多少芥蒂!但是,自從畢業之後,大家的生活儼然天上地下的差距!尤其是被分到馬川那個偏遠的窮山溝後,我的內心更是壓抑!你們前途大好,而我隻是一個被遺棄山野之人!沒有家世背景,一介落魄布衣,要從山鄉泥淖的魔爪掙脫,談何容易!王一民、王大哥碌碌無為的一生,可能就是我命運的未來模型!
所以,你們應該充分享受城市生活的樂趣!而我,孤家寡人一個,並無顧忌,由著生命的本能,沿著山鄉這條荊棘的小路往下走去,直至貧窮和愚昧的盡頭!一個人就足夠!何必拖著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下水?這不是我的本意!
朋友,請原諒,要折磨就折磨我一個人吧!不就是一輩子廝守山鄉?我不怕!封閉,落後;貧窮、愚昧!你們隻管向我開火吧!一個人,孑然一生,了無牽掛,嘿嘿,這種封閉落後的地方,剛好可以勉強算一個人間的世外桃源!
“好、好吧!我答應主動聯係你們。”他快速地撥下號碼,鈴聲響起,他隨即掛斷電話,開始存木雲婷的電話號碼。存畢,正要抬頭,臉龐差點貼上木雲婷湊上來看手機屏幕的額頭。木雲婷驚慌地往後退縮,他還是拂到她額前馨香的發絲,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木雲婷慌亂地拂拂鬢角的細發,故作鎮靜地解釋道:
“我、隻是好奇你有沒有給我亂取名字。”
星浩啞然失笑,坦然地把手機遞給她,爽朗道,“好好看!對了,我曾經遇到過一次羅成羽,還以為他會告訴你們我的去向。”
木雲婷小心翼翼地遞還手機,嬉笑一聲,嗤道:
“你以為?人生有很多事並不是你一個‘你以為’就會發生的。他也和你一樣,去的是那種偏遠的地方。你們,多想想我們吧!那樣,誰都不難過了!好啦,上課了,咱們進去吧。”
兩位女生挽著手臂走在前麵,星浩像護花使者般緊隨她們身後。那一刻,他桀驁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團團柔和的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