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退路。金永田喋喋不休的聒噪確實讓人討厭,就像在一師時念書的小波一樣令人討厭。但那時候隻能住在寢室,沒有別的辦法避開;現在,已經不是在一師,當然可以另尋他法避開這樣無聊的叨擾。辦法是什麼呢?對,離開雙人寢室。
“長痛不如短痛”,他在心裏盤算著,準備定在下學期開學時實施。
現在,他當然要先去學校還錢。等到周末,便可以進城了!海天市,久違了!兩個多月的封閉生活,感覺與你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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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市。深秋,陰雨綿綿。冰冷的鋼筋和混凝土築成的世界,感覺有些陌生。但是,老朋友,我又回來了。
西站外麵,學生時代不會在意在車水馬龍,小攤商販,嘰嘰喳喳,一切仿佛都變得充滿了靈性——畢竟,在馬川那樣閉塞的地方,可見不到這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所以,農村閉塞的生活,你是多麼讓人痛恨!
去哪裏呢?去哪裏都行,隻要不是去農村那毫無生氣的荒原!臭豆腐攤兒、小吃攤兒、粉館麵館、炒菜的破舊木屋……嗬嗬,原來是饞了!農村,真是……讓人窒息!想吃都沒地兒。
南門,十字路口,多熟悉的紅綠燈、多親切的斑馬線!以及多讓人勇敢邁步向前的過路口的隊伍!生人,在那個時空,我們曾一道路過這裏!不問名姓,不問過往,也不問去向!多麼自由自在的空氣啊!多麼讓人神往的流浪生活!
陌生的城市,也留下了我們的足跡!
世紀風書店,學子們徜徉知識海洋的聖地,悠揚的樂聲是否婉轉如昨,你還安好?櫥窗外,懸垂木金黃的葉片是否無聲墜落,和銀杏葉片一樣,為這個年輕、偏遠的現代都市,憑添幾番秋意,也增添些許蒼涼?
西西大街,一如昔日的車水馬龍,行人擦肩摩踵,隻是少了些慢鏡頭的厚重,憑添多少匆匆的浮躁!
還有你……南橋!多少愛侶在你厚重的石墩上,在寬闊的兩旁的人行道上的樹蔭下,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或是曲終人散,靜看北來或是南去的淙淙流水……
可是,人群裏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或者是很多熟悉的身影。周末呀,大家都剛領到人生的第一筆工資,怎麼鑽進你躁動的身體裏來揮霍一番呢?這沒天理。那些熟悉得快要忘掉名姓的同窗,他們都極有可能混在這匆匆前行的隊伍裏——但這身影隻是讓人眼亮一瞬——畢竟,不是最期待見到的人。
“羅成羽!”
“江星浩!”
這便是毫無懸念的邂逅——人生,有時真的讓人浪漫不起來。
你要去哪裏?你被分到哪裏?先問哪個都無關緊要,先回答哪個也無足輕重。既然都是流浪者,那總得先找個落腳地吧?去哪裏呢?既然難得有錢一回,也難得任性一回,就破天荒住一回賓館。
多少錢呢?一百或八十也無關緊要,總不能還像學生時代那樣憋屈和摳門,住便宜旅社或是睡大路邊。已經開始掙錢了,也有這個消費能力,何必做些有失體麵的傻事兒?
爭著開錢?行吧,看得出誰都還沒受世俗沾染得太過功利,在這件看似吃虧的事上表現得好似都出自本心。
“那就讓你開吧。”星浩說道,語氣淡然得讓開房間的小姑娘笑靨燦爛。他已經琢磨著怎麼把占到的便宜找另外一個方法還回去。“對,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