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經過歲月的一番洗禮,星浩重新回到凝霜村這個封閉落後的小村子。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恍若回到三年前的暑假――對失去的過往感到遺憾,為未知的明天惆悵!
“未來無法預料,所以應該先去看看。”
於是,他向一師挺進,充滿對未知世界探索的好奇,開始了為期三年的新的校園生活。事實上,他從進校後不久,便深深感受到:在同齡人之間,處處充滿了得過且過的頹廢氣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進一師的大多數孩子,沒能力使“雞犬”升天,卻死心塌地地相信此生已經衣食無憂,已經“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於是,開始“享樂”。
教育製度如此規定,唯分數論英雄,所以進了錄取分數線的都是幸運嬌娃,難怪會有那麼多學子寒窗苦讀,廢寢忘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在學業上出人頭地。現代的教育製度,所能夠做到的也僅止於此。坊間的傳說認為,孩子們正是玩樂的時候,卻背著沉沉的包袱懸梁刺股;而到了應該學習的時候,卻拋棄書本,玩得天昏地暗。這用來形容踏進一師的學生群體現狀,是非常恰當的。
星浩周圍的同齡人,在隨波逐流的頹廢生活中層層偽裝自己,把人生理想通通拋在腦後,給人的錯覺便是:這的確是“頹廢的一代”。
故鄉是他向著現代文明前行的起點,但從他一蹶不振的精神層麵來說,盡管在外求學六年,他仍然就像腳下的雙腿一樣:還立在原地。
接下來,他要去往溪鎮或是別的其他一個窮鄉僻壤教書和生活,他會遇到什麼樣的新環境,開啟怎樣的新奇之旅?一切仿佛都是個未知數。他焦慮地盼望著,等待著,一天一天向著這個即將揭曉的謎底靠近……
※※※※※※※※※※※※※
讓我們再次回到畢業前夕。
一連幾日,張青嵐都心神不寧。老實說,她從來沒有這麼徹底地恨過任何一個人,除了江星浩。那個負氣的電話之後,他哪怕是簡單示弱一下也好,自己就拋開尊嚴,立馬原諒他。但是,他再也沒有找過自己。她嘲笑道:
“這或許正是他真正的魅力所在——絕情得使人絕望。”
別的情侶都是成天出雙入對,讓人好生羨慕;可自己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獨來獨往,像禁欲的修女。因為這個名存實亡的戀人關係,也幾乎被無形的籠子隔離起來,斷了許多人際關係。
若要論失去,她的損失最為慘重!即便做不成戀人,做做朋友也好啊!但很顯然,絕情的星浩,在做不成戀人的同時,還連朋友都沒得做!這得有多麼冷血才能做到這般啊!莫非他就是冷血的代名詞?
她越想越氣憤,越氣憤就越想找個機會羞辱他一番,甚或是扇他一記響亮的耳光也成!
畢業之夜,她輾轉反側。自信滿滿地謀劃著第二天的報複計劃:下了第二節課後,他應該剛從懶覺中睡醒,叫上好姐妹一起衝進他們的寢室,將他痛罵一頓,再趁他啞口無言時摔門出來!
她得意地喘著粗氣,但又隨即擔憂:若是他不在寢室呢?豈不是要撲個空?不會,男生通常都貪睡,他應該不會起得那麼早,起來還要耽擱一會——所以,至少十一點之前都不會離開校園。但也說不定……
突然,她心跳加速,想到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除非他因為心虛,一大早就落跑得沒影。畢竟,去溪鎮的最早一班班車是在早上七點半出發……
“啊——”她輕歎了一聲。隨即,一個新的計劃在頭腦中生成。
翌日,天剛蒙蒙亮,張青嵐悄悄起身,去樓層中央廁所的空,留意著對麵的男生寢室的動靜:晨練的男生已經開始在樓道間奔跑。最底下,107寢室的門敞開著,有兩個男生好似已經搬出行李,準備去趕早班車了。她內心一陣狂喜,簡單洗漱完畢,便匆匆返回寢室,拿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往樓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