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蘑菇亭後的石牆上,從左到右,星浩、譚談、路彤和雲婷並排而坐。空氣溫潤柔和,月光皎潔,草叢周圍的情侶漸漸撤去,轉眼隻剩他們四人。
星浩用右手輕撫短發,短發絲在指間清涼地劃過。他的臉上現出安詳的笑容,靜靜道:
“終於,四人小組再次聚齊!如此良辰,再談白天的事,豈不煞風景?我們換說點其他的吧,比如,我們這一路走來的趣事。”
其他三人沉默了一陣,譚談長歎一聲:
“也罷!也是時候梳理我們的關係了!”他用力采了一截細草咬在嘴裏,望著男生寢室上方有些殘破的月亮繼續說道,“雲婷走路愛扭屁股,就像一位闊太太……”
“住嘴!”
星浩正皺著眉頭,雲婷驀地起身,罵著揮手就朝他頭上招呼過去。譚談迅速揮起胳膊擋住,不住使勁拽星浩衣袖嬉笑道:
“星浩,你評評理!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星浩驀地想起雲婷性感渾圓的臀部,不禁笑出聲來。他忽然明白,原來雲婷走路的魅力正在於此!但這樣取笑似乎有些不合適。他狠狠地拍了譚談的肩膀一巴掌,喝道:
“哪能這麼描述一位女生呢?好啦,雲婷,就當他是狗嘴。”
譚談正要狡辯,一直麵如死灰的路彤突然插嘴道:
“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的!”
木雲婷嗔怒著返回座位,星浩繼續道:
“譚談也說不出個名堂,我宣布,取消他的發言權!接著,誰繼續?”
路彤抱緊膝蓋,下巴倚在上麵,若有所思地說道:
“還是我來吧!其實,負責班上事務的人有很多,但他們大都可以忽略不計,隻有我們四人,由於種種原因,最終走在了一塊!”
星浩想想也是,他們竟不知不覺地把其他人排除在外,而造成這種結果最直接的原因便是:自己和雲婷就像兩塊磁鐵的兩極,互相吸引,互相靠近。至於路彤,既是雲婷的閨蜜,也變成了最大的陪襯;譚談純粹就是自己為了避免尷尬,刻意拉來的陪伴。
想到這,他不免有些恐懼自己:原來自己的心機竟如此之重!
“阿彌陀佛!”他的內心呐喊道,“請原諒我的罪孽吧!”
“哈哈哈,”譚談大笑道,“不用說,我是你們的領導,自然就集中到我名下了!”
“是嗎?”路彤質疑道,“可每次大小事務,都是……星浩帶領我們完成,你作為領導,危急時刻難道吃//屎去了?”
說完,她和雲婷嘻嘻笑了起來。星浩苦笑著點點頭,表示默認。雲婷輕笑道:
“我想原因隻在此:我們幾人誌趣相投。然後,一路小打小鬧,才演變成今天的格局。雖然聒噪,卻也簡單快樂。”
“是臭味相投吧?”譚談譏笑道。
“要臭也是你臭,因為你踩上了牛屎!”
路彤俏皮地說完,空氣中立馬傳來三人歡快放肆的大笑聲。
星浩笑畢,起身站上石牆,下麵是一個斜坡,漆黑的叢林有如萬丈深淵。叢林外麵,附小的大樓隻露出最上麵的一層。左前方的樹枝間,也露出音樂樓的一角。再遠些,便是模糊的海天市樓林,以及紅透海天市半邊天空的輝煌燈火。都市的夜,是從不疲倦的。
差不多兩年前,他失落地扶著外麵街道旁的護欄,迷茫地數著過往車輛,正愁前路何去何從,這時,身邊鑽出了一個玲瓏的身影——龍雲慧。他們談了許多,但生於憂患,在一師近兩年的懶散生活,已經將他的鋒芒漸漸磨去,他也不記得了當初的豪言壯語——這是悲哀,還是諷刺?
現在,他被鎖進了街道裏麵的這個籠子。故人離去,雖又收獲了幾位摯友,但似乎很快也會失去!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好朋友都在離自己漸漸遠去?他解不開人生的這個謎。歡樂苦短,今夜之後,四人小組恐如破鏡,即使勉強粘上,也不會像過去一樣完美無瑕!越是歡快,越是傷感,也越證明這是分崩離析時的掙紮和呐喊!就像那首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