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我們講過,海天市被籠罩在一股陰雲裏——豈止是這裏,此時,世界各地都在抗擊“非典”,湧現出一個個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因此,鞍前馬後照料病人的“護士”也被尊稱為“白衣天使”。在西南邊陲的海天市,地處內陸,與東南沿海隔著千山萬水,從未發現一個疑似病例。大家對“非典”倒不是不感冒,而是時空實在遙遠,沒法感知那種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就像宇宙深處,沒人能感知到它的遼闊。
人們認為,“非典”離海天市是那麼遙遠,萬水千山無疑成為阻擋“非典”蔓延的天然屏障之一,所以越是偏遠的山區,倒也並不見得一無是處。之後的瑪雅預言也一度引來恐慌,但一部與之相關的商業大片卻賺得盆盈缽滿,更帶諷刺意味的竟然是,飛離地球的方舟的地點竟然選在遠離大都市的內陸深山!
一師的校園裏,因為“非典”的關係,氣氛也變得有些怪怪的:學生們的笑聲收斂了不少,走路的腳步也加快了,各種集會也相應減少。食堂裏更是十分嚴格,空氣中總彌漫著消毒液的味道。
單調枯燥的備考把星浩搞得焦頭爛額,此時,他要放鬆一下,首先想到便是找好朋友李穎排解。李穎大大咧咧,人也爽快,二話不說就跟星浩出來四處晃悠,閑聊之中,自然便談論到時下搞得人心惶惶的“非典”。倆人大多時候都爭得麵紅耳赤,卻唯獨在這件事事上觀點保持一致:那便是管他什麼“非典”不“非典”,一日三餐準時無誤,外出也隨意,想去哪晃蕩就去哪。
萬一染上“非典”咋辦?染就染上唄!橫豎就是一死!再說,海天市與外界隔著萬水千山,哪有機會傳染到這裏?事實上,在災難麵前——災難的確可怕——但人們倒不是因為被災難嚇到而恐慌,而是被自己嚇倒,甚或是被流言所蠱惑……所以說,謠言止於智者。況且當時世界各國正通力合作,疫情得到控製,因此幾個月後,讓人們談虎色變的“非典”曆史便被宣告結束。
四月下旬,經過近一個月的學習,星浩匆匆應考。和預想的一樣,他第二次感到力不從心(上一次是上學期的期末考試)。這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以前,他總是自信滿滿地進入考場,然後輕輕鬆鬆地走了出來。但讓他恐慌的居然是,他頭一回心裏沒了把握——誇張地說,即便是“非典”,也沒如此讓他恐慌——很多事,也不在可控範圍——他在朝著一個危險的分叉路口挺近……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慌呢?簡單來說,便是妥協。備考除了枯燥無味,還很漫長和艱辛,而最終,連這點艱辛的付出也變成徒勞,付之東流,難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給人以挫敗感的事情呢?尤其是年輕人,缺乏承受能力。即使有,也不是他這個年齡所能考慮進去的。而且,他也完全可以不去理會什麼自考,隻要他願意,周圍全是可以擺脫這種艱辛的樂園,像同齡人一樣快樂享受短暫的校園美妙時光,脫離奮力掙紮的考試苦海……他的將來,無非就是生活比較平淡而已……
簡簡單單,快快樂樂,這不就是幸福的秘訣麼?
他原本想要的是一道金光,經過一番折騰後,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座海市蜃樓。
年輕人應該有遠大的理想,然而通往理想的道路遍布荊棘,所以也讓很多青年望而止步。即便如星浩、如譚談,估計走了幾步,便舉步維艱,開始敗退下來……
當然,您或許會說,您身邊也有人堅持了下來,但那畢竟是少數。而筆者這裏所要講的是量力而行,畢竟青春呼嘯而過,逝去的時光不會再來,怎樣選擇倒在其次。選對了,未來如虎添翼;選錯了,卻沒機會更改。
這難免讓人想到人生導師。在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或多或少有會深刻影響到自己的人。比如小時候,基本上是在父母的嗬護下成長,有的父母甚至已經為自己規劃好,父母自然就是人生的第一任導師。而他們,也或多或少地深刻影響著自己的一生。再到後來,隨著成長足跡的改變,給我們帶來重大影響的又變成其他人,於是這些人便成為另一堆我們人生的導師。
我們從他們零零碎碎的言行片段中截取部分變為己用,壯大自己,完成成長過程。但是,也存在鞭長莫及的時候。有時需要引導,他們卻不能提供幫助。於是,訴諸朋友;朋友解不開,卻至少還可以得到些許安慰;最後,隻好自己訴諸自己了。自己能夠思考,能夠解決,也就長大、也就成熟了。
星浩難以抉擇,隻好妥協,從自考大軍裏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