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城門處聽到震天動地的聲響。連立於院內的孤星,都隱隱可感到震動。在無憂宮時大大小小的場麵也見過無數,今日聽得這震天動地的響動,神色間也頗為惶恐。想來城門處已是戰火,正鬥至酣處。
不多時,門外匆匆而來一名將軍模樣打扮的將士。揮袍在安銘佑麵前單膝跪下,低頭稟報:“啟稟王爺,東、西、南三門正在奮力突圍。依末將之間,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完成。”
安銘佑了然地點點頭,“嗯”地應了一聲。之後便無言語,眺望著城門方向像是在極力搜索著什麼,底下跪著的將士自然也不敢起來。
安銘佑眉心緊擰,半晌,方見神色鬆弛。吩咐道:“走北門。”
將士甚是疑惑,問道:“王爺昨日說,北門極可能是三王設下的陷阱,引我們上鉤。王爺今日為何要走北門?”
安銘佑也不惱,答道:“常言道兵不厭詐。安承焱故意在北門防範疏漏,看似像極陷阱。實則不然,兩軍交戰,乃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正如當年諸葛亮擺空城計一般,那是料定司馬懿生性多疑,處事謹慎。也解司馬懿對諸葛亮的判斷,認定諸葛亮一旦兩軍對壘,必定胸成竹在胸。因此反其道而行之,反得奇勝。如今敵眾我寡,定要出其不意,方能取勝。況且依據昨日探子所報羽林軍的人數。安承焱在這幾日倉促之間,也隻能召集到這麼些人。如此本王料定,北門不是陷阱,而是真的無人。安承焱劍走偏鋒,大膽在北門擺設寥寥一點兵力,故作陷阱。是料定我們不敢去。如此,我們便要反其道而行。”
底下將士連連稱是,稱讚道:“王爺深謀遠慮,非末將能及。”
安銘佑大手一揮,說:“下去辦吧。”
將士答了聲“是”,便匆匆離去。
北門外,承焱帶領軒宇等若幹將士埋伏在城外密林裏。
“王爺,四王當真會走這條路嗎?”軒宇心裏惴惴不安,開口問道。
“東門外一馬平川,西門外有護城河,河水湍急直彙入閔江,南門外兩山夾一道,是出了名易守難攻的鬼穀。若是換做你,你會走哪一道?”承焱目不轉睛盯著城門處,嘴裏接連不迭地發問。
軒宇不假思索地出口:“那當然是走北道了。可若是四王也如是考慮,料到咱們大舉再次伏擊,鋌而走險去了其他城門怎麼辦?”
承焱一笑,眉宇間皆是自信,不急不緩道:“正因為如此,本王才特意留下少數人看守北門,擺了一個粗陋到連你小子也能看透的陷阱。本王這個四弟生性多疑,自是不會信本王會擺出如此一個粗陋陷阱擒他。但是咱們羽林軍的人馬他是知道的。如此一來,他定以為本王倉促之間擺的是空城計,卻不知本王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軒宇聽到此言心下大安,也不在意承焱所說的“粗陋到連你小子也能看透的陷阱”,衝著承焱咧嘴一笑,討好地說:“王爺乃天縱英才,英勇神武屬下不敵萬分哪。”
承焱回頭見他一臉諂媚的笑。見慣了他的嬉皮笑臉、奉承拍馬,這些話全然不放在心上。如敘述一件吃飯喝茶的小事一樣淡然說道:“你若是再多嘴,本王立馬把你送到傅毅府上去當差。”
軒宇一聽,立馬乖乖閉嘴。如今,除了永儀公主之外,傅毅傅大人是他的第二命門。這二位一個潑辣刁鑽、一個奸猾難纏,軒宇平時撞見都會繞道走,此刻決計不會自己往槍口上撞。王爺心血來潮說不定真會送自己到這兩閻王府上去當差。
軒宇想著不禁打了個冷顫,承焱斜眼瞧見,嘴角撇開一抹得逞的壞笑。
天色剛剛放亮,東方翻起了魚肚白。厚重的雲海在晨光的照耀下如碧海潮生,燦爛變幻,甚是好看。城門外的密林裏依舊籠罩在一片夜色下,昏暗幽深,如混沌初開。埋伏的眾人皆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多時,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城樓上巡邏的將士“啊”地一聲慘叫,驚動正全神貫注中的眾人。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城樓上一個黑影迅速跌落下來,“嘭”地一聲狠狠砸在地麵上。
眾人屏氣提神,豎耳凝聽周圍動靜。隻聽見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兵戈相交時的金屬碰撞之聲、拳腳相加時的呼痛吆喝之聲交雜入耳。軒宇心癢難耐、躍躍欲試,隻礙著承焱尚未發號施令,強自忍耐下了。
一陣混戰過後,城門處衝出若幹匹鐵騎來。隻聽得“轟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城門外的空地炸開了,戰馬嘶鳴,無數砂礫夾雜著被炸散的人和馬的四肢紛飛在空中。承焱一聲令下,樹林裏衝出三萬多士兵瞬時把城內衝出來的一百來人圍城了鐵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