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正中央一張大床,被子上灑落一道斑駁陽光。
時間顯然已經不早了,雖然臥室的窗簾始終未被打開,但從縫隙裏漏進的點點金光還是顯示出了今日晴好的天氣。
楊離其實早就已經醒了,卻不願起床去將簾子拉開、或是拉得更緊,隻是無意識地盯著窗簾間那道金色的縫隙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後還是杜濤海【這貨不是杜海濤】一個電話打過來、打斷了他的遐思:“喂喂,哥們兒起床了吧?等著啊待會兒我給你送飯記得給我開門!”
似乎接通電話這一個動作已經耗費了他所有力氣,楊離都沒力氣將電話掛斷,隻是聽任對方罵了兩句粗口然後主動掛上了電話。於是等到十多分鍾後杜濤海風風火火地衝進臥室、口中一邊大罵著“楊離你他媽的倒是膽子大,門也不鎖,怕狗仔不夠多是吧!”時,看到的還是在被窩裏一副死人樣的好友舉著手機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樣子。
“媽蛋的……”杜濤海罵歸罵,還是三兩步上前從他手中奪過手機丟在床頭,掀開被子把人拉起來,“你他媽的都睡了幾天了,啊?你以為你不吃不喝真神仙啊,不就分個手麼,沒了劉方白你也不是活不了了,前兩天還精神好好的啊!”
楊離這才疲憊地抬眼看友人,仿佛才意識到家裏多了個人。
接著,他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濤海,我已經三天沒睡著覺了。”
杜濤海動作一愣,下意識鬆了手,楊離又摔進床裏,他不敢置信般重複了一遍:“三天沒睡著了?!你的失眠不是早就治好了麼?這是怎麼回事……”
楊離被這一摔摔得有些頭疼,摸摸腦門沒回答,勉強掀掉被子、撐著身體起身,身上還是皺巴巴的襯衫西褲,接著坐起來拖了個拖鞋,慢吞吞往門口走。杜濤海跟在他後麵,跟個老媽子似的碎碎念:“去去去,先去洗個臉刷個牙,給我把早飯先吃了,怎麼著也不能做神仙啊!”
看著楊離進了洗手間,杜濤海往廚房一看,果然空空如也,料理台上一片灰塵。他歎口氣,又想起楊離失眠症重新發作的事來,忍不住嘮叨,“這又怎麼回事兒?好好的人,本來不是治好了挺多年的麼,怎麼又犯了……”他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別說是最近這事兒鬧的?不是吧,我沒覺得劉方白那丫有這麼大魅力讓他撒不了手啊,阿離對他本來就沒多少感情,還發生那事兒,分了就分了……”
說著說著,他忽然閉了嘴,苦笑了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臉糾結愁苦:“媽的,宮大導演要回來了!我怎麼忘了這茬!”
楊離打開洗手間門,擦著頭發出來,杜濤海忙去客廳幫他把碗筷備好,又把特意暖著的保溫杯拿出來,“來來來,鼎和的招牌粥,你胃不好先喝著,媽的,大清早被阿風叫起來,我早飯還沒吃呢!”說著自己也拿了雙筷子順了兩個燒賣,“午飯我也在你這兒解決了啊,等會兒讓小張把菜送過來,哥哥我親自給你下廚!”
楊離笑笑,拿勺子舀了勺粥,湊到嘴邊吹了吹,“我沒事兒,你不用把我想得那麼脆弱,這事兒跟劉方白沒關係,我純屬是心裏犯堵,每個月總有那麼兩天……”
“就算是你真來大姨媽了也不行!”杜濤海嘴裏塞著燒賣使勁嚼著,一邊還不忘瞪他兩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
楊離驀地抬頭看他。
杜濤海被口中食物一噎,四處找水杯,咕嚕嚕一整杯水灌了下去,然後才順過氣來;他摸摸胸口,瞥了楊離一眼:“他要回來了?”
“行行行,”楊離無奈地笑笑,舉起勺子投降,“是兄弟就別說出來。”
杜濤海得意地白了他一眼,“哼,瞧你那德行,也不怕他一回來就看見鋪天蓋地都是你這破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