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婚之夜(2 / 3)

飛行員向黃馬甲行了一個軍禮並點頭致意,對方也向他行禮,然後右腿屈膝下蹲,左手叉腰,右臂平伸,向起飛方向伸出食指和中指。按照黃馬甲“射手”的示意,另一名站在狹窄過道上的水兵伸手啟動彈射器按鈕,兩架美國海軍的F/A-18“大黃蜂”式戰鬥攻擊機從“杜魯門”號飛行甲板上同時彈射起飛。從甲板上望去,兩架“大黃蜂”離開甲板後先是往下一沉,離開了人們的視線,好像要掉進海裏一樣,過了一會兒才相繼呼嘯著拉起機頭,雙雙衝上天空。

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中,另外兩架“大黃蜂”接著同時彈射起飛。

紐約已是半夜,長灘富人區的一座豪宅內,哈珀正坐在書房的電腦前打字。屋裏的陳設極為奢華。

電話鈴響,他拿起電話:“哈羅,我是羅納德·哈珀……啊,您好……啊,那筆錢我收到了,謝謝……明天一早,我的另外一篇股市評論就會見報,財經版的頭版頭條……嗯,已經寫好了……標題是:‘航空與保險,最後的金礦!’怎麼樣?……20萬?太少了吧?我這一篇專門為你造出來的評論至少能為你帶來五六百萬的利潤,我算得對不對?……嗬嗬,40萬美元,不能再少了!……好,30萬就30萬,成交!……謝謝!還是那個賬號……”

子夜的帝國大廈,幾乎每一間房都亮還著燈,廉價的能源使得美國人無須去記得隨手關燈,盡管絕大多數辦公室裏早已空無一人。很多公司、機構甚至樂意開著長明燈,將整座城市照亮,成為名副其實的“不夜城”,這就是金元帝國的風範。

天狼對衝基金的辦公室內,仍然有人沒閑著,一隻中指上戴著碩大的藍寶石戒指的手在寫支票,支票金額:300,000美元。

德克薩斯,月色朦朧。

“阿波羅快車”餐車裏,旅客們陸續散去。索菲婭看了看手表,對關德培說:“不早了,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馬丁也伸了伸懶腰:“是啊是啊,我也折騰了一天了。明天還得幹活呢。”他是真的累了。馬丁背起他的公文包,跟大夥告別:“朋友們,再見了,夜裏兩點半,火車就到聖安托尼奧,我就要下車了,認識你們很高興。”

德培向馬丁伸出手去:“祝你一切順利,有空來紐約玩,我剛才給過你電話號碼的。”

索菲婭調皮地笑道:“羅賓,等我結婚的時候,會考慮你的‘愛情保險’的。”

“別忘了給你的小瑪麗帶回去一個冰激淩,要最大的那種。祝她早日康複。”芝琳的話讓馬丁很感動。

大家互道晚安,馬丁往軟座車廂走去,芝琳、索菲婭和德培去臥鋪車廂。

芝琳走過車廂門口的一台公用車載無線電話旁時停了下來,對索菲婭說:“我得給我父親打個電話,免得他惦記。明天見。”

索菲婭和德培與她揮手道別。芝琳掏出信用卡,插入公用電話裏,撥號,通了:“爸爸,我是芝琳呐……”

索菲婭和德培進了他們的豪華包廂。索菲婭脫掉鞋子,倒在臥鋪上,伸了伸懶腰,望著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語:“多麼可愛的夜晚啊。”

她扭過頭,笑吟吟地看著德培:“哎,艾美好像很喜歡你耶。”

德培故意誇張地回答:“哼,像我這麼英俊的帥哥當然是人見人愛的啦。”

索菲婭拎起一個枕頭扔向德培,嗔道:“壞蛋,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德培急忙表白:“別胡說,我對你可是死心塌地的喲。”

索菲婭笑道:“真肉麻……”

行李車廂內,考克斯看了一眼腕上那塊為美國海軍“海豹”特種部隊特製的瑞士Luminox軍用手表:美國中部時間9月10日0點。他摘掉墨鏡,和他的人馬一起把軍裝都脫了,隻穿便服和避彈衣,頭上都套上了麵罩,隻露出兩隻眼睛。考克斯還在往眼圈上、脖子上和手臂上等露出皮膚的地方塗偽裝油彩,戴上手套,現在已經根本看不出他原來的膚色了。他的胸前掛著一個碩大的骷髏項鏈墜子,在慘白的燈光照射下更顯得陰森恐怖。

他們把噴著“軍用物資”的箱子打開,取出衝鋒槍、狙擊步槍和手槍,人手一支以色列製“烏茲”衝鋒槍和意大利製“貝瑞塔”92F手槍,還有子彈匣,手榴彈等等武器彈藥,戴上頭戴式的對講機和耳機,人人全副武裝,殺氣騰騰。

行李押運員傻傻地看著這群奇怪的人,呆了半晌才問:“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

考克斯朝他眨眨眼睛,獰笑道:“拍電影。”

考克斯對所有的人一揮手:“行動!”

轉身對行李押運員說:“演出開始了,你帶路,給我們開門。”

行李押運員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推搡著往前走,遇到關上的車門考克斯就讓他用鑰匙打開。幾個槍手抬著他們的軍火、設備走在後麵。

“明天就到棕櫚泉了吧?”迷人的月光照在窗前,索菲婭心曠神怡。

“早著呢,後天才到。”

“後天才到?那明天……哎,對啦,你說還有驚喜給我的,明天會是什麼樣的驚喜呢?”索菲婭懶洋洋地躺在包廂的臥鋪上,想起德培的“驚喜之旅”,真是驚喜不斷。

“明天的事,誰知道呢?我隻知道今天晚上會有驚喜給你。”德培好像在準備什麼東西。

索菲婭一下坐起身來:“是嗎?!今晚?”

“當然,今晚,現在。”

索菲婭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哼哼,你壞壞……”

德培把手背在身後,走到索菲婭的床前:“把眼睛閉上。”

索菲婭嫵媚地看著他,春心蕩漾。德培催促道:“把眼睛閉上啊。”

索菲婭微笑著閉上眼睛,又悄悄地睜開一條縫偷看。

“把手伸出來。”

索菲婭伸出一隻手,關德培把一樣東西放到她的手心上。索菲婭感覺到手心裏的東西毛茸茸的:“這是什麼?”

德培柔聲說:“自己看吧。”

索菲婭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手心上托著一個玫瑰紅色天鵝絨製成的心形小首飾盒。她喃喃道:“哦,不。哦,德培……”

關德培輕輕把盒蓋打開。

一枚鑲著一粒璀璨的1克拉大鑽石和其它一些作為陪襯的小紅寶石的新娘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精美絕倫。

索菲婭讚歎不已:“噢!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多漂亮啊……”激動萬分。

她又淘氣地笑道:“可是我的生日是在五月份呀。”

德培又好氣又好笑:“這不是給你過生日用的!”

索菲婭明知故問:“那是幹什麼用的?”

關德培臉通紅,鼓足勇氣,有點語無倫次:“索菲……我愛你……我……你……我想……請你……嫁給我,好嗎?”

索菲婭愣住了,刹那間,百感交集。

西方人和東方人,各自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就像油和水一樣,很難融合在一起。自從1620年102名英國清教徒為了躲避國內的宗教迫害,乘坐“五月花”號帆船來到美利堅時起,數百年來,數以億計的移民從世界各地陸陸續續來到這片原屬於印第安人的土地,形成了一個嶄新的國家——號稱“民族大熔爐”的美國。生活在這片國土上的人們來自數百個不同的民族,盡管已經經曆了數百年的融合,都信奉自由、平等、博愛,反對歧視,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種族、膚色、宗教信仰、文化背景不同的人之間多多少少還是存在著一些天然的隔閡,這種隔閡很自然地在人們選擇朋友、戀人、伴侶的時候產生微妙的影響。即使是土生土長、完全融化在美國文化當中的第二代、第三代青年,不同族裔之間的戀愛也並不多見。所以,像關德培和索菲婭這樣的第一代移民,分別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各自保持著很強的原民族性格和文化背景,居然能成為一對情侶,實屬罕見,背後必有一段奇緣。

是的,這確是一段奇緣,其中的機緣巧合,酸甜苦辣,一言難盡。

自從幾年前遇到德培之後,索菲婭就覺得中國人跟意大利人有很多地方很相似,比如:重感情、重家庭,對朋友講義氣,曆史文化自豪感很強。德培雖然很早就獨自闖蕩天下,但他對故土總懷著一種深深的眷戀,對父母、兄弟的感情更是深沉、依戀。意大利人也是這樣,專門有一個意大利詞彙叫“馬莫尼”,意思是“戀家的、離不開媽媽的大男孩”,這些意大利大男孩即使已經二十幾三十歲了,有自己的房子、汽車、事業,還仍然天天回家蹭飯,覺得外麵的飯菜都沒有媽媽的家常菜可口,除了吃飽喝足,與父母、兄弟、姐妹共享天倫之樂之外,再順便把一堆髒衣服、臭襪子抱回家讓媽媽給洗,離開的時候再帶走一提包媽媽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傳統的意大利人的大家族裏,各家各戶的住處相距不會超過一公裏,有什麼事互相都能很快照應。這在美國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美國人,一滿18歲就迫不及待地離開父母去過無拘無束的單身生活了,家庭觀念淡漠多了。

德培很喜歡意大利悠久的曆史、優美的文化,對古羅馬神話倒背如流,對那些精美的意大利建築、雕塑、繪畫讚不絕口,還是意大利足球隊的鐵杆球迷。而索菲婭呢,從小時候讀馬可·波羅的中國遊記開始,對璀璨而又神秘的五千年中華文明就心馳神往,欽佩不已,對佛教、觀音菩薩特別感興趣,就像德培最崇拜的球星羅伯特·巴喬一樣,那也是個篤信佛教的意大利人。兩個各自來自千年古國、自幼受到悠久曆史文化熏陶的年輕人,互相吸引、欽慕,在一塊新大陸上結下了這段情緣。

“往事如煙。眼前的這個男人,來自遙遠的東方,感情真摯、專一,長得又很英俊,有點像那個周……周潤發,那種總是閃爍著淡淡的憂鬱的眼神很迷人。事業也很成功,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智慧白手起家。性格溫和,為人體貼,還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呢?”索菲婭心旌蕩漾。

“何況,他還曾經奮不顧身救過自己的命!在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冒著煤氣中毒的危險,將一時想不開、幹了蠢事的自己從隨時都可能爆炸的險境中搶救出來,這世上哪還有我索菲婭?沒有他的合作,自己在公司裏也不會升遷得這麼快。一個意大利女人跟一個中國小子,從地球的兩端走到了美利堅,相會、相助、相愛,共同經曆過創業的艱辛,享受過幸福的時光。此刻,他正在向自己求婚,這難道真是命運女神的安排?”

此刻,索菲婭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忍住笑意,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德……嗯,關先生,你我認識有六年了吧?你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個獨身主義者啊……”

德培傻傻地站在索菲婭麵前,他顯然對索非婭的回答沒有思想準備。愣了半天,他一下單膝跪在索菲婭麵前,深吸了一口氣,撫mo著她的手,柔情似水:“索菲,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七年了,我認識你七年了,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幸運女神。我知道,你美麗、聰明、富有,你有很多選擇……可是,我沒有選擇,我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