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極陰之地有一處潮濕而長滿青苔的洞穴,終年不見陽光,洞穴上空,一年四季都被厚厚的黑&幕遮蓋著,這裏仿佛沒有風,沒有雲,仿佛連時間,也是被靜止了一樣。
“主上!”一道暗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說話之人恭敬地立在洞口十步之外,千百年來,從未敢擅自向前多邁一步。
“一切,都順利麼?”這是一把像是中年女人的聲音,輕柔軟語,從聲音裏便可以想像得出聲音的主人,此時一定是懶懶地斜靠舒適的美人榻上,星眸半睜半開的。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長年處身於這麼陰冷的環境,這聲音裏含了太多太多的冷意,還有怨恨,不甘,與強烈的複仇之意。
“報主上,一切順利!”來人更用力地垂著頭,盡管千百年來他一次也未曾見過洞中女人的麵目,可隻要一接近這一處地方,從來高高在上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失了氣勢,那是一種,弱者對於強者的那種無意識、無條件的折服。
“哈哈哈哈……”洞中響起愉快的笑聲,像是要無休止地一直笑下去一般,在這樣的笑聲之下,來人繃緊了心弦,卻不敢給自己布下結界,他臉上的神色痛苦不堪,卻是一聲也不敢吭。
“哈哈哈——”笑聲突然停歇,來人鬆了一口氣,卻不料噗地從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更是支撐不住地晃了幾晃!
“你,跟了本座多久了?”
來人連嘴角的血都不敢去拭,連忙打起精神作答,神色之間更加的恭敬,恭敬當中更夾著深深的忌憚:“回主上,屬下跟隨主上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五年又三個月。”
“九千九百九十五年!”女人低低的聲音突然拔高,“跟了本座九千年,竟是連本座的最低等的穿魂笑也抵不過!如此沒用之物,本座要來何用?!”
話未落,洞外的男人心髒猛地一跳,卻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一道幽暗之光便重重地從他胸膛穿膛而過,打了個回旋便迅速地消失不見!
“噗!”長久之後,來人的身體才重重地栽到地上,並很快地化為了一灘汙水。
“跟隨九千多年的屬下,也能下如此狠手,閣下果然無心無情。”淡淡地,有年輕的女子聲音悠悠地響起,夾著聲聲的歎息,與深深的憐憫,“想要成為主宰,過程果然是要孤獨的。”
“孤獨?”女人似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語一樣,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神色之間極是不屑,“那是什麼?本座有何懼?!”
年輕女子一如千百年來一般,輕輕地搖了搖頭,那頭雪色的、長及腳踝的雪發輕輕地飄起,極調皮地在她身上起舞著,跳躍著,可女子古井無波的臉上,卻是越來越死寂。
“一萬年了,你還是沒有想通麼?”女人啞啞地笑,“本座的人,果然有本座的風範!”
“可惜我不以為傲,反以為恥!”女子騰地站立起來,氣勢逼人,卻也隻能在腳下方寸之地活動著,“我,一點也不想要跟你扯上半絲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