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園,菁菁臥房內。
菁菁已經呆坐了許久。
該怎麼辦?
孩子們蛇化的次數和速度越來越快,今天早晨若不是小寶小梁發現的及時,隻怕所有的孩子們都會蛇化,到那時自己盡管依然可以製服它們,可若是自己發現的晚了一些,讓他們逃了出去,被村人發現了呢?
發現一直以來和他們和睦相處的人竟然是怪物。
當初菁菁誤入這裏,村人們幫她建房子的時候,自己之所以挑了這裏,而不是建在村子旁甚至村子裏,就是怕被村人發現身份。
這兩年來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很美好,菁菁之前還沒有感覺到,直到這幾日,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對這裏的依賴。
每日踏著晨起陽光去耕田去禱告的村人,簡陋破舊卻溫馨的村落,熱心腸的大娘,還有午時嫋嫋升起的炊煙,菁菁剛到這裏時,時常午時爬到長青園自己臥房的屋頂,坐在那裏看村子裏炊煙嫋嫋,感覺自己的心就隨著這些輕煙悠悠的飄搖,好像可以飛到天空中,在藍天白雲間自由的飛翔。
這中安靜祥和的美好是她過去百年的生命中沒有見到過的。
她還在村落裏時,村人都是螣蛇,根本不需要做飯這件事情,也就沒了這炊煙嫋嫋。菁菁很替村人遺憾,不隻是因為做出來的飯很美味,更多的而是那種一片又一片炊煙帶來的溫暖與安寧。
不論她的血管裏流動的血液有多麼的寒冷,她都知道,自己是向往溫暖的。
太陽,炊煙,熱乎乎的飯,還有張用的笑容。
可是……可是……
她知道可能要和這些溫暖說再見了。
仿佛一夢,忽然驚醒,才發現包裹自己的是無邊黑夜。總是這樣,直到要說再見,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依賴。
一滴又一滴,眼淚沿著菁菁素淨美好的臉龐滑落。
她不想和這一切說再見,和村子和張用說再見。
憑什麼,換成人類的年齡,她也才不過二十歲,正是美好的年紀。應該在春天出去賞花,秋天在河中飄燈,應該和最心愛的人在一起,而不是為了責任去犧牲。
今天清晨的法術對她的身體傷害極大,這樣下去,隻怕自己最多再挺一個月,就會真元耗盡,到時候自己再也沒有力量阻止孩子們的蛇化。況且不斷的蛇化和封印,孩子們血液裏生來便有的那股獸性的力量不斷的衝擊著他們稚嫩的身體,長此以往,便是自己有能力不斷的阻止他們蛇化,他們自己也會受不了。
菁菁也不懂是為什麼,孩子們這些天內陸續的蛇化。按照常理來說,已經完全化成人形的螣蛇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化成人形,就意味著可以控製住體內的獸性以及與生俱來的螣蛇之力,蛇化就意味著喪失了這種控製力。可是一個人兩個人喪失控製力也許是因為自己修煉不得法,一群人都在逐步喪失這種控製力,就不是修煉的原因了。
初時自己還道被教會發現了行蹤,又或者被壞人盯上,菁菁埋伏了好幾個晚上,都沒有見到預想中的“敵人”,直到一個晚上,她親眼目睹一個孩子在睡夢中的蛇化。
她找不到原因,可她一定要救下這些孩子。這是她的責任,作為整個部族活下來的最後一個大人,作為害的整個部族被教會發現的罪人。
她沒得選擇。
不能阻止孩子們的不斷蛇化,也找不到原因,可這不代表問題沒辦法解決。
蛇化的根源在於體內那股壓抑不住的獸性,既然如此,直接把那股獸性抹去便是。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不算難,隻是代價太大。
菁菁翻開李夫子留下的那本書。
書中記載的不是曆史,而是南疆秘術。
菁菁瞥了一眼窗外光禿禿的桂樹。
“再會。”
村子外,梁歡瞪大了安靜看著眼前這個相貌平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