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這一仗,打得有點毛糙,本意是給劉表一個毫無準備,猝不及防,可是急躁過了頭,連自己都沒有準備好,要不是邢天早有計劃,一定會像張勳一樣,堵在江東,過不了江。
荊州疆域廣闊,地形錯綜複雜,高山河穀平原丘陵,一應俱全,足夠上一門地理課。因為從未涉足過這一片土地,邢天進軍格外小心,名義上突在最前麵的先鋒是周瑜,實際上打得是雙前鋒戰術。邢天安排行動靈活快速的太史慈在周瑜外圍做蛇形戰術機動,周瑜守住中路位置,太史慈更像一名影鋒,二人相互呼應。
周瑜的兩千丹陽兵每日睡完午覺開拔,黃昏造飯紮營,慢慢吞吞,三天功夫才行進了不到百裏。
橘紅的楓葉從樹上落下,漫山遍野渾然一色,非常壯麗。日頭快速向大山的背後躲去,一時間,霞光萬丈,穿過樹木間的縫隙,光怪陸離,美景如畫。兩千軍士成一路縱隊,蜿蜒行進在山麓之間,葉子踩在腳下鬆鬆軟軟,但隊列並不鬆散,左,左,左右左~~偏校響亮的號子回蕩在山穀。
周瑜位於隊伍的黃金分割點上,手搭涼棚,極目遠望,道:“過了前麵的小河是一馬平川,也就走出了這片山。依文向之見,我們是渡水立營,還是麵水立營。”
徐盛眉頭微蹙,沉思片刻說道:“在我看來,當渡水紮營。”
周瑜饒有興致的問道:“可細細道來。”徐盛武藝不差,謀略上怎麼樣還有待考驗,看他剛才的認真勁,應該是有思路的。
徐盛侃侃說道:“麵水紮營,背後是山坳,視線受阻,容易遭遇偷襲。昔日大將軍韓信,背水一戰,大破趙軍,背水結營,有助於提升士氣。”
周瑜哈哈一笑:“文向說的有道理,但打仗不能照抄曆史,今夜我們麵水紮營。”
“這是何故?”雖然周瑜名聲在外,但年齡大不了自己幾歲,徐盛心裏想著:先聽聽周瑜的論據,找漏洞反駁。
周瑜輕撚短須,眯著眼睛說道:“敵軍若想從林中偷襲,應該是在我軍行進中動手,因為我們兵力分散,首尾難顧,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韓信當日背水而戰,一戰成名,是有著獨特的曆史原因,當時漢軍兵少士氣低落,韓信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我軍士氣高昂,沒有必要將自己陷於險境。這條河雖然不大,也可以作為屏障。”
“謝大人教我。”周瑜所言在情在理,徐盛暗忖:不愧是主公口中的第一智將,今後要虛心討教才是。
周瑜眼睛忽然一睜。爆出兩道精芒,沉聲道:“傳令下去,今晚全軍和衣而睡,增加一倍哨位,防止敵軍劫營!”
劉表真的會從河對岸攻過來嗎?徐盛的心中打起鼓來。
皓月當空,一片寂寥,江南的冬天潮濕陰冷,涼氣逼人,夜晚更是難熬,雖然是穿著衣服睡覺,也很不踏實。知更的衛兵將手揣在袖子裏,走起路來一蹦一跳,樣子有點像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