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塵緣(1 / 2)

解雨臣開著盤口的車帶吳邪溜達溜達濱江路看夜景。在車上繼續給好奇寶寶講故事。解雨臣說九爺答應了之後就先忙著部分文物的重裝箱,將損壞的挑出來。他說,有回九爺帶五爺一塊兒去,見到一箱損壞的飾品,翡翠。說是當時這批從長沙圖書館搶運出來,遇到路況不好,有兩輛車翻了,一輛直接翻進了山溝裏,結果發現整輛車運的竟都是字畫。另一輛車翻了兩次,隻碎了這一箱寶貝。都相信古物有靈。

五爺蹲下身,旁邊的人在絮叨運寶時的故事,他從那箱碎玉裏揀出了一隻完整的翡翠鐲子,特別普通,也沒有任何雕琢,圓圓潤潤。可惜有一道裂痕,乍一看仿佛細蛛絲,燈光下仔細地瞅,像條長蜈蚣——裂痕上還有裂紋。有個當初登記的人過來辨認,一口京片咋道,這玩意兒不是西太後年輕時帶進宮的那隻嗎,要說精貴倒不精貴,留下來還是不容易。您挺有緣的。

五爺拿著鐲子瞅,冷不丁聽見解九問別人,能不能把鐲子拿走。那人扶了扶玳瑁眼鏡,“這我們做不了主,您得問問我們副館長去。要說也都裂了,經營得好還好說,經營得不好,趕明兒就cei了。”

解九要一隻有裂紋的鐲子不難。他要來也沒當麵給五爺,放在了床頭櫃上,壓了張紙,鋼筆字跡,“我過幾天有空,帶我去問問那個老中醫。以後不吃麵了。”第二天忙到淩晨回來,吳老狗還沒醒。紙上多出一行字:小九九,哪天它碎了我們就散了吧。解九將紙折好,一折,兩折,夾進那本解草堂筆記。他俯身,輕柔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吻。五哥這主意好。

平日裏解雨臣開慣了跑車,今天一輛路虎攬勝開起來,氣質又不一樣——卷起了襯衫袖子的手臂搭在車窗上,難得夾了支煙,眉頭微微皺起,少了點張揚輕佻,多了份不怒自威。

吳邪也叼了支中南海,抱怨道:“怎麼這麼堵,像排隊一樣。”

“上山是這樣,吃飯看夜景的人太多。聽收音機嗎?”

“歡迎收聽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

“什麼亂七八糟的。”吳邪笑,換了個頻道。

解雨臣聽了兩句道:“美食頻道。再換吧,看看有沒有放歌的。”終於調到九十幾點幾在放老歌,輕柔的女聲唱著“我輕輕地蒙上你的眼睛,讓你猜猜我是誰……”解雨臣說這歌你肯定沒聽過,九十年代舞廳裏常放,用來跳華爾茲。吳邪果然搖頭,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這首歌確實很適合作慢舞曲,節奏舒緩,調子浪漫。車子緩緩往前挪,夜風從車窗中吹進,驅淡煙味。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恬淡的夜晚,和心愛的人堵在路上原來也是件羅曼蒂克的事。

上到半山公路上不那麼堵了,解雨臣完全是江山易改後麵那句,車飆得風呼呼啦啦灌進來。吳邪說這裏不比平地,彎道這麼急,你丫開慢點會死?解雨臣打了個響指:“往下看。”吳邪扭過頭看窗外,盤山公路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映江水粼粼,九十點鍾這裏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沿山錯落的燈光與遠江的漁火交織,倚山臨水,襟帶兩江,多美的景致。

“別驚喜,觀景台上看更漂亮。今天不是雙休日,希望上麵人別太多。”解雨臣嫻熟地一打方向盤,車子掠過彎道。被超的那輛本田車的司機罵了句,老/子遇得到(服了你了),開那麼快不怕死啊。解雨臣告訴吳邪:“我大學就在川渝這邊讀的。”“什麼?”吳邪覺得這句話真不靠譜,“小花,你讀過大學?呃……不,不是,我是說一般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