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琉璃沒有胃口,神遊太虛,聽見薄荷的話這才回神過來。搖頭道:“我沒事。”
她淡淡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說道:“都撤了吧,我累了。”
薄荷垂眸,有些擔憂,但還是點點頭。乖乖的把飯菜都端走,伺候宋琉璃洗漱更衣。
北風淒涼,寒雪驟停——
今日天空放晴,白色的陽光映襯著白色的雪地,讓人看了不覺晃眼。
街道上已經有人在清掃路上的雪,一堆又一堆。慢慢化成水將整個京都的街道浸濕,一條直道被衝洗得幹淨極了。
忽然天空洋洋灑灑飄下紙錢,一路飄飛,如同天女散花。
哀樂震天,送葬隊伍如同長龍。
今日是宋府的三個亡人下葬之時,街上的人避開,讓出了中間最寬的一條路。
宋琉璃端著宋少綰的靈位,難過的快要斷氣。
忽然,有人騎馬攔住他們的去路——
“宋將軍,皇上口諭,讓你速速入宮。”那個騎著白馬的人穿著一身宦官服,說話桀驁不馴,便是那群東廠的人了。
宋鐵銘在最前,他伸手示意送葬隊伍停下來,冷道:“請向皇上轉達,宋鐵銘今日有事在身,不便入宮。”
那東廠的人挑眉,揚長了語調問道:“宋將軍的意思是?抗旨?”
說著,他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做出一副隨時都會打架的樣子。
而東廠的人身後,則是多了不少一百個武士。
宋鐵銘眼神忽然變得哀淒,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淡定的說道:“微臣並無這個意思,既然皇上要我入宮,我便入。還請大人勿要大動肝火,入宮之前,可否交代小女一件事情?”
那騎馬的人問道:“有什麼好交代的,皇上口諭要你速速入宮,耽擱了我可承擔不起。”
“不過是我妻兒下葬之事,還請大人通融一把。”宋鐵銘拱手作揖,表示感謝。
那個人擺出一副煩躁的樣子,說:“去吧去吧。”
宋鐵銘這才轉身,走到宋琉璃身邊,微微歎氣,“琉璃,記住昨日爹給你說的話沒有?”
宋琉璃一雙清麗的眼眸包含淚珠,瞳孔又是驚訝又是了然,她點頭,說:“女兒記住了。”
後麵的徐姨娘還有柳姨娘都很好奇的往這邊看,礙於禮數她們不能往前走,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兩父女的交談。
“娘,你說爹會給宋琉璃說什麼啊?”宋瑤琴走到柳姨娘身邊,用嫉妒的眼神看宋琉璃。
柳姨娘撇嘴,說:“我怎麼知道,將軍疼愛她的很,有什麼話兒也不和我們說。就算啊,我們累死累活,也換不回將軍一次的關切。”
最後一句話她提高了音調,宋瑤琴知她是說給徐姨娘聽得,笑了笑,再不說話。
徐姨娘惡毒的看了柳姨娘一眼,恨不得撕爛柳姨娘的嘴巴。
這邊無形的戰鬥,那一邊宋琉璃卻覺得,宋鐵銘似乎再和自己告別,還交代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琉璃,爹走了。記住爹剛才的話,保住自己的性命!”宋鐵銘定定的看著她,一雙眼中滿是決絕,像極了即將赴往戰場的將士。
看著宋鐵銘遠去的背影,宋琉璃淚珠跌落。
若是昨日宋鐵銘沒有交給自己那個東西,那她就不會明白宋鐵銘今日的話。
她伸手,摸到了袖中的錦囊——
那是號令十萬大軍的兵符,和一封給胡師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