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祲川頭也不回地向著某個方向離去,又看看還沒醒來的滄沅,穆華絮坐在枯草地上,決定先理清思緒,想想是否還有機會周轉一番。
立下的靈契並非永久,隻要他盡力嚐試改變滄沅的記憶就自會消逝,那麼他的機會就在這之後。穆華絮很清楚以自己的斤兩,即使成功也絕不可能做到永久封印其記憶,與其等到滄沅自行想起,倒不如想個辦法提前令他想起。
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那個叫祲川的也是莫名其妙,一雙眼睛很像是那些戴黑麵具修者的頭領,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還真是圖謀已久。
活動一下有點僵硬的身體,穆華絮轉而抓著滄沅的肩前後搖晃:“沅沅,醒醒,該起床了!”
他那一下打得不重,所以滄沅很快便醒來,穆華絮見他睜眼,立刻搶在他開口詢問之前道:“我們忽然就回到這地方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這算是連秘境都看我們不順眼?”
滄沅剛剛清醒便聽見這樣一番話,當下便環視四周,見他們果真回到了入口的那片枯草地,不禁蹙眉:“發生什麼,你可有傷到,我為何暈倒?”
對於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穆華絮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張嘴就扯:“你剛才抱著我半晌,忽然就暈過去了,還流鼻血流到我衣服上。倒是我該問問你,你究竟在幻境中看見什麼了?”
說完他還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血跡,表明自己沒有騙人。
穆華絮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但是看滄沅明顯僵硬無言的樣子,猜測他應該是沒有發覺什麼的。也不知是原本就這麼傻,還是太過相信他了。
“你退後,我去查看。”及其生硬地轉移話題,滄沅起身上前,再一次念出開啟入口的法訣,然而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那隻是一串沒有任何意義的字符一般。
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了,穆華絮上前與滄沅並肩站立,笑道:“看來的確是不歡迎我們,那個黑苓羽大概是沒戲了。”
“……”滄沅不語。
“怎麼這個臉色,又不是少了那東西就沒法活了。”穆華絮隨意地拍拍其肩膀。
滄沅仍然眉心緊鎖,臉色冷凝,又有幾分疑惑:“有些不好的感覺。”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總覺得有什麼絕不想看到的事情即將發生,可是卻連一絲影子都捉不到。
而感覺到肩膀處傳來的暖意,滄沅心中又是一鬆,隻要穆華絮安然無恙,除此之外的即使真的出了差錯也並不可惜。
“哦?你竟然也會杞人憂天,這可嚇到我了,該不會又是想要撒嬌吧?”說著,穆華絮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手也不老實地捉住滄沅的耳朵輕輕摩挲,“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這段時日種種事宜實在掃興,不妨就同我去玩一段時日,就三個月如何?”
這提議聽起來並無不妥,但滄沅毫不猶豫地拒絕:“先解決你身上的蠱。”
“不受傷的話這東西不就會發展極慢?那也不差這三個月。何況你可要想好了,這三個月可不光是陪同我遊玩,我也可以陪著沅沅。”穆華絮斜跨一步,站在滄沅麵前,低下在其脖頸處輕輕一添,並進一步提出誘惑,“隻有你我二人,再無旁物。山水之間,幕天席地,能做的可不隻是欣賞美景,比如這樣。”
說著,穆華絮攬住滄沅的脖子,帶著他一起躺倒在地上,盡管草已經盡數枯萎,但倒也不至於顯得過於冷硬,在這安靜無人的野外還真有那麼點情調。
“你……”
在動手扒衣服的同時,穆華絮抽空注意了一下滄沅的神情,明顯是有點動搖又努力想要堅持立場,便適時地又下了一劑狠藥:“陪你夫君玩開心了,回來之後考慮準備下成親的事宜?是騎馬還是八抬大——”
他沒能說完,因為滄沅簡單粗暴地把他的衣服撕了。
果然妖族和人類是不同的,雖然外表看上去正正經經冷冷淡淡,但是本質上依然是禽獸。
“別騙我。”開始“辦正事”之前,滄沅忽然在穆華絮耳邊低聲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性子。”聲音沒什麼起伏,卻莫名的有幾分沉重。
看不見他的表情,穆華絮無法判斷這句話是針對哪一件事情給予的提醒,幹脆繼續插科打諢下去:“嗯……剛烈不屈?溫柔嫻淑?還是色中……”
他又沒能說完。
這三個月非常平靜,也非常短暫。他們去了常年冰封的極寒之地,遊覽了霧氣繚繞無人知曉的世外桃源,去看了深海之中奇異的遊魚和妖獸……最後回到他們初識的地方,萬淵之海中滄沅的府邸。穆華絮看得出滄沅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再換種說法,大概隻要是像這樣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滄沅應該都會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