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長白山已被皚皚的白雪裹得嚴嚴實實。
長白山是古國和高麗兩國的界山,其主峰多白色浮石與積雪而得名。素有“千年積雪萬年鬆,直上人間第一峰”的美譽。長白長白,更有“長相守,到白頭”的種種美麗傳說。
平安鎮,是長白山主峰白雲峰下的一個小鎮。雖說是鎮,其實也就二,三百號人,一年四季除了每年九月各地蜂擁而至收購山貨的外鄉人外,平時很少有外地客來。掌燈時分了,初冬的風已有些猛烈,吹的山穀嗚嗚作響。鎮上東麵有一家客棧,掌櫃姓馬,名老三,二十年前從外地搬來後就一直居於此處,靠客棧的收入勉強維持營生。此時“老三客棧”裏馬老三眉頭緊鎖,旁邊站著個獵戶裝扮的漢子,馬老三的兒子小刀躺在床上,麵如金紙,額頭滾燙,不時的說著胡話。馬老三長歎了一聲,對身邊漢子道:“他二叔,小刀我看是丟魂了,看來隻能用那一招了,呆會兒我在前麵喊,你在後麵答。”“好咧”,漢子爽朗的答道。
馬老三老伴十年前上山采藥時,不慎跌落山崖死了,馬老三為此愧疚不已,加上地處窮山僻壤,女孩家本來就少,對小刀娘的思念又從未停止,因而十年來他也沒興再娶的念頭,與兒子小刀相依為命。
小刀從小膽大,喜歡聽離奇的故事。這幾天在鎮上轉悠,聽鎮上幾個老人說後山這些天不安靜,有紅光一閃一閃,而且不時的傳來野獸的吼聲。今天早上他躲過馬老三,獨自拿了把柴刀帶了幾塊幹牛肉就偷偷進山想看個究竟。山裏人的柴刀刀背厚刀口薄,得有兩斤重,樵夫用它既砍柴也防身。去後山有條小路,小路兩邊從平安鎮往後山三裏左右是一個接一個小山林,三裏處是一個拐角,通過拐角是條長長的峽穀,常有大型的野獸出沒,為防止和下山找食的野獸狹路相逢,平時一般三五個獵人結伴方敢前行。雪沒過腳踝,一眼望去白皚皚的,山風呼呼響,偶爾夾雜幾聲雕鳴。小刀飄進衣領,小刀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一步一步往前行。剛拐進山口,冷不丁竄出幾隻野兔、山雞之類的小動物,小刀嚇一跳,連忙站住,此時更多的小動物似乎無視小刀存在般的朝小刀身邊奔過,多年山裏的經驗告訴小刀這是有大動物出現。小刀側起耳朵聽了一下,果然有熊吼叫的聲音傳來,一聲比一聲近,速度極快。返回鎮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小刀一下就趴到雪地上,左手扒拉了一點雪蓋在身上,眯縫著雙眼望著前方。小刀剛剛偽裝好,就聽到耳邊呼哧呼哧的聲音,一隻大黑熊出現在小刀的視線裏。遠遠的聽到“撲哧,撲哧”大黑熊踩著積雪的聲音,就象一把刮刀,一下一下刮得小刀心裏一陣緊似一陣。轉眼間大黑熊就來到小刀的跟前,大黑熊先是圍著小刀轉了兩圈,抬頭往鎮子的方向望了望,又踱到小刀的眼前站定,眯縫著眼睛朝小刀看著。小刀的心“咚咚”直響,如萬鼓齊鳴,身子卻絲毫不敢動彈,內心快要窒息。大黑熊伸長脖子聞了聞小刀的頭發,就自顧自的朝峽穀內走去。小刀心一鬆,全身軟了下來,這才發覺手腳已經完全麻木,正想稍微活動下,隻見大黑熊竟又轉回到小刀跟前。小刀暗道僥幸,要是再晚半分鍾轉回來,說不定大黑熊就會發現小刀是個活物,那時縱使小刀再裝死,恐怕也難逃被大黑熊分食的噩運!小刀再次屏住呼吸,一動不動,透過眯縫的雙眼,小刀看見大黑熊伸出長長的舌頭,舌尖的口水稍帶溫暖的滴在小刀的臉上,麻麻癢癢。然後是粗糙的舌麵磨砂般的將小刀的臉舔的火辣辣生疼。小刀曾聽鎮上人嚇唬小孩說熊要是舔臉了,接下來多半會咬脖子,不由得心裏一陣緊張,腦袋嗡的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