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家是一低密度小區,坐落在朝陽公園附近,靠近三裏屯,這種小區在北京很難得,我慶幸她家隻有十一層,當然,即便隻有三層,也是跳樓。大樓下聚集了很多群眾,警察也聞訊趕到,消防人員正在搭氣墊,我衝破封鎖線,試圖上去,被一警察攔住道:你什麼人?
我吼道:跳樓的是我老婆!
警察趕忙退讓道:快,你快上去。
來到樓頂,居然沒有護欄,跳樓也太方便了,房產商都省到了這個份上,我咬牙切齒,看到夏天和孫國新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便向他們舉手示意,接著看到艾麗一臉落魄地站在最邊緣,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趕忙吼道:艾麗,我來了,我,劉南,來了。
艾麗看了我一眼,突然歇斯底裏地叫喊著:劉南,混蛋!完了,全完了。已經全完了。
什麼完了,早著呢,我告訴你艾麗,咱跟那個趙德柱沒完!
完了。
沒完。
夏天在一旁嘮叨著:哎呦,大爺,你別在刺激她了行嗎,這哪兒跟哪兒啊,咱這生意怎麼還能做出人命來啊!
我吼道:夏天,你懂個屁,你能少羅嗦嗎?
孫國新在一旁道:劉哥,嫂子現在情緒已經崩潰了,真不能刺激她了,咱能來點柔和的不?
我想了想道:艾麗,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我劉南幫人幫到底,免費,全免費的。
夏天在一旁小聲說:哄的啊,哄的,哄下來再說,你別這麼刺激我。
艾麗仍然自言自語。
女人生氣通常分為三個階段,哭,鬧,要上吊,同屬於第一階段,叫做示威期,僅僅為了展示她的存在,使用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以上三種。失蹤,沉默,又或者長期冷戰,叫做冷漠期,屬於第二階段,可能是為了繼續展示存在,也有可能是伺機尋求下家,通常到第二階段男人們就該警惕起來。而最危險的第三階段便是語無倫次,歇斯底裏,自言自語,稱之為瘋狂期,這個階段的女人無論做什麼,都是來真的,通常會將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比如樓頂。艾麗直接進入第三階段,可見趙德柱定是做了豬狗不如的事。
我伸長耳朵,仔細聽了聽,似乎假結婚的事情已經公開,艾麗的親友們正在集結,準備殺到北京問個究竟,這是艾麗的底線,她後半輩子的自由生活全靠這場婚姻瞞天過海,這下不僅丟份,還丟臉,最最關鍵的,居然被老情人擺了一道,完全不能自愈。
我大聲問:趙德柱在哪兒?
艾麗道:不知道,不知道,劉南,你就讓我死了吧,我真的不想活了,今天你來,看到了,我,我就是心疼我媽,劉南,你欠我的,以後我媽你孝順。
哎,不是,艾麗,不是這麼回事,真不是。
就是,劉南,就是你,趙德柱知道我們假結婚,肯定不是我說的,不是你還能有誰?
我扭頭瞄了夏天一眼,此人連續後退三步,一旁的孫國新反應過來,抓住夏天的衣領道:是他,是他告訴趙什麼來著,是他。
艾麗似乎開始清醒,咬著牙道:原來是你,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上次帶了一幫人跑來混吃混喝,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我趕忙說:艾麗,甭管是誰說的,我有方法解決啊,我有方法啊。
艾麗瘋狂地笑起來,道:劉南,真的,別哄我了,趙德柱認識我媽,以前,以前的事情不說了,總之我媽他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們誰說的都不重要了,劉南,照顧好我媽,永別了。
艾麗,哎呀,你別跳啊,我錯了,我真錯了還不行嗎?不遠處傳來趙德柱的聲音,似乎剛到,喘著粗氣,滿頭大汗。夏天和孫國新趕忙上去揪著他就要打,一旁的警察趕忙勸阻。
艾麗已經開始混沌,情況非常不妙,我趕忙拿出手機,開啟揚聲功能。隻聽得裏麵傳出我的聲音:你以為林揚還會去你那破公司嗎?趙德柱!你是不是沒事兒幹就知道對女下屬動手動腳的啊?不就封口費嘛?這就不必了,我女人我養的起。
趙德柱的聲音很清晰:真的,這可是你說的,都是出來找樂子,從此咱誰也不欠誰了,林揚就交給你了。
什麼交給我?她本來就是我的,我的,你算什麼東西?
一旁的趙德柱聽罷臉色開始發青,對付這種人渣,在林揚家門口看出他那醜陋的輪廓開始我就已經按下錄音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