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老式的小火車晃蕩著慢慢悠悠的步子駛進了落英繽紛的站台。站台隱於大片大片的桃花林下,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大把大把的花瓣隨風而落,鋪滿了整個站台。隨著車子的駛進,暗流湧動,卷起滿地繽紛。

吳邪剛從睡夢中醒來入眼所見就是此等美景,不自覺的就看呆了,坐在火車上也忘記了下車。本來已經離開的王胖子少年在等待吳邪無果後不得不又折回,就見一臉呆樣豎著呆毛的小天真神色迷離地望著窗外。王胖子以“靈活”地動作上前,重重拍在吳邪肩頭,中氣十足地吼道:“天真無邪小同誌!你在等這小火車也不會把你拉到更鳥不拉屎的地方了,還不快點給胖爺滾下車!!!”

吳邪揉揉飽受胖子摧殘的耳朵,才發現自己出神到已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境界了。他站起來拿起隨身的小包,尾隨胖子下了車後才以同樣惡劣的方式吼回去:“真抱歉,胖爺來滾個做示範!”亮亮的眼睛裏滿是狡黠。

兩人沿著鄉間小路打打鬧鬧,讓原本寧靜的桃源顯得喧囂起來。鬧了一陣,兩人拐進寧靜的鄉村,都不自覺安靜下來,離開小村十三年的吳邪此刻滿心的悵惘與膽怯,近鄉情更怯說的也不過如此了。“行了,趕快滾回你自己窩去吧,別讓你爺爺等急了。真不知道這山溝溝裏咋長的,居然搞得跟水鄉一樣,胖爺找家去了,你也別一副要死不活的了。”胖子拐進一條巷子就走了,當真沒有義氣可言。吳邪心知胖子是在寬慰自己,卻還是氣的瞪大了貓眼,哭笑不得。

吳邪收拾了小心情,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沿著石階古道朝自家院子走去。老遠就看見了站在院門口的吳老狗以及他的狗狗們,吳邪微笑站定,果然眾狗狗們狂吠著朝他奔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尋仇呢。

狗狗們這麼大動靜吳老狗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可愛的小孫子:“阿邪,快點過來嘞!”吳邪熱切地應了一聲,就左手一隻狗,右手一隻狗,旁邊圍了群狗的艱難前行。自己已經許多年沒有回來了,這次回來上學也算是可以多陪陪爺爺了。

距離初來時的落花時節如今已經是立秋已過。

大家夥圍聚在一起,笑著吃著鬧著,好不歡樂。呆在這裏時日不長的吳邪自然沒有什麼能夠深交的朋友,胖子喜歡上他家隔壁的雲彩妹子今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可謂孤身一人的吳邪拿了家裏用來墊桌腳的舊詩詞集,詞集的年歲大的吳邪數都數不過來。懷裏揣著詞集繞過院子偷偷溜了出來。

行過小橋青石板,穿過一片小林,從飄滿銀杏黃蝴蝶的林中穿過,入眼的便是一條淙淙小溪歡快地穿過彎彎的虹橋。吳邪隨手翻了一下詞集,恰巧是自己最愛的《天淨沙秋思》。連吳邪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喜歡這首散曲,隻覺得在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深入骨髓。

悠悠然拾級而上,一步一停頓,一行一吟唱:“枯藤老樹昬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幹淨的聲線毫無預兆地插入。

“斷腸人在天涯。”

“斷腸人在天涯。”

那是幹淨與溫柔的完美融合,是命運開始轉動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