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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啦A夢的時光機大家並不陌生,穿梭過去,飛越未來。可是,那至少有一部高科技的機器把咱們載過去。平行世界理論似乎也略有根據,雖然爭議很大,但至少那是與咱們同步的世界。然而,他現在身處的地方看起來,既非同一時間在線的過去或未來,又不是任何一個已知的國度,他也沒有像尋秦記一樣參與甚麼突破性的科研,那、那……到底為什麼他會到這怪異無比的時空來?
這個疑問讓向辰困惑了許多年,卻依然想不通。
大概是老天爺看他不順眼,故意作弄他吧………
“請問上次換藥後,向公子傷口曾否流出黃白的膿液?”
“沒有。”
“那麼還有感到痛否?手腕活動有困難嗎?”
“不怎麼痛了,就手腕還不太靈活……”相比早幾天那種火燎火燎的痛,現在真的好多了。
老醫師滿意地點頭,捋著胡子道:“向公子的傷口已差不多愈合,待老夫再敷一帖藥,多休養兩天便可。不過粗重活兒還是讓別人幫忙一下,免得不小心把傷處弄破。”
“我知道了。”醫生,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向辰暗暗歎氣,即使他想弄出個意外也沒機會啊,柳喚之幾乎將家裏所有大小事務一個人包辦,這幾天他隻管吃喝拉撒睡,唯一的活動便是在庭院裏走走,傷口不好得快才怪。
老醫師續道:“還有,向公子最近吃食仍需清淡一些,避免發物。”
“我會注意。”發物是甚東西?
收了診金,老醫師把藥箱子整理好,舉目往牆壁上的掛鍾看去,驚覺時辰已過,草堂仍有甚多雜務正待辦理,便提箱起身與他告辭:“草堂仍有病患待診,老夫這便回去了,如若向公子感到哪裏不適,隨時可派人到草堂找老夫。”
“呃、勞煩大夫了……”
待送走老醫師,向辰搬過椅子坐在窗邊,支起手肘撐住腮幫無聊地望著庭院。時值黃昏,天邊已然紅霞飄渺,晚夏久踞不退的熱氣漸漸被涼爽的秋風吹散,雲朵中間或有兩三隻鴻雁飛過,渺渺炊煙悠悠地從院子一角升起,伴著木柴燒焦的味道。
晚飯快好了吧……
向辰懶洋洋地打個嗬欠,側頭瞥了瞥旁邊的日曆。
明成宗正六年七月二十三號。
屈指一算,距離事發那天剛好滿十年。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但回想起這些年以來所接觸聽聞的風士物事,向辰仍舊覺得十分匪夷所思。
他現在身處的地方叫月湖縣,是桃源國的一個城市,當今皇帝大名明宗君,國姓淩。就算他的曆史有多爛都知道古時從未曾出現過這麼一個國家。
再說他住的這座古老宅院,獨門的清雅院落,四麵青瓦石牆環繞圍封,竹門紙窗,石井木梁,卻掛了用電的燈籠、風扇和時鍾。雖則使用的時間單位是十二時辰,但那個依然是時鍾沒錯。半古代半現代,如同自己眼下的穿戴,留短發,穿T恤長褲,外麵卻要加上一件及膝束帶的薄衣袍,彷佛網絡遊戲一般的裝束,乍看之下還有點不倫不類。
向辰曾向旁人旁敲側擊過從前的朝代,然而,得到的答案卻令他沮喪不已──桃源國開國將近千年,皇室一脈相傳,從未改朝換代。
猶記得當日他隻不過是回家途中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被貨車撞倒昏厥,也不知自己是否死去又活過來,再睜開眼之際,便已然穿越到這鬼地方來。那時候,眼下的這副殼子還隻是個小屁孩,與他本人同名同姓,如今也長得像他原本的身體一般高大。正主兒的父母隨著歲月的煎熬先後撒手人寰,獨留他一人守著宅第家業。
嗬,他媽的光陰似箭。
細碎的腳步聲由回廊傳來,隨著幾下不慢不緊的敲門聲,一個瘦弱的青年捧著方盤輕輕推門而入。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烏亮的長發以棉帶束起,一身淡青儒生袍服,襯得那白玉般的臉龐更是溫潤斯文。
這個人就是柳喚之,他相識逾十個年頭的同窗兼鄰裏。
隻見盤中齊齊整整地放著三菜一湯,皆以精致的瓷器盛載,湯水沒濺出半點,米飯用小木桶裝著,熱騰騰的還冒著白煙。向辰從椅上站起來,踱過去欲幫手擺菜,卻被柳喚之溫和地阻止。
“你還未痊愈,莫胡亂走動。快坐下,我來就好。雖沒傷及筋骨,可你那傷口大,這麼動來動去的仔細把痂皮弄破……”淡定地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房中見不到老醫師,柳喚之問道:“張大夫回草堂了?”
嘖、婆媽的家夥。他隻不過是手腕被輕微燒傷,又不是手腳殘廢,論體格身形,他不知比這家夥高大結實幾倍,犯不著跟對待水晶玻璃似的罷。向辰暗自嘀咕,表麵仍是乖乖坐到桌邊道:“早走了。”
“張大夫怎麼說?”
向辰敷衍道:“還不是那幾句。休息啊、忌口啊,煩死了……”
柳喚之微微一笑,溫和道:“張大夫這是為你好,燒傷沒注意吃食,會留下疤痕的。”他將飯菜和碗筷擺放於桌上,也在旁邊坐下,給向辰勺了一碗湯,輕聲問:“聽說上午劉大嬸找過你,是有甚麼要緊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