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派的聲名就像青翎山的巍峨一般。人們知道他的古老卻不知道他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一百年或者甚至幾百年。人生如夢,舊事灰飛。世事的變遷卻不曾在乎人們是否習慣了他的存在,青翎派就在這一夜間,煙銷雲散。
毀去青翎派的罪魁禍首正是青翎派的女主人,青翎派人人尊敬的師娘-----蘇喬。
玄亦翎是蘇喬最疼愛的徒弟。蘇喬和他的丈夫-----劍派主人莫無言一生無子,而玄亦翎是莫無言從山下撿回來的。按照慣例,玄亦翎的武藝該由莫無言來傳授,蘇喬卻說他在青翎派半個徒弟都沒教過,這次一定要教玄亦翎。
“夫人當真不怕辛苦?”莫無言一捋長須,道。
“這孩子我喜歡的緊,就要教他。”莫無言已近而立之年,蘇喬與他同歲,卻仍是麵如桃花,顧盼生姿,她懷中的嬰兒唇紅齒白,也確實討人憐愛。
“也罷。青翎派的劍招心法你都會的,便讓你教就是。”莫無言雖麵容冷駿,對蘇喬的口氣倒是溫婉的很。他湊前想要和蘇喬一同逗逗那孩子,蘇喬順風順水的一轉,將他擋在了身後,卻不似普通夫妻間的玩笑。
莫無言心中失落,仍問道:“你看,這孩子叫什麼名兒好?”
蘇喬斂眉道:“便叫玄….玄亦翎好了。”
“姓玄?為何不姓莫?這翎字到是不錯,取青翎派的翎……”
“我教的徒弟,我愛讓他姓什麼便姓什麼,你這麼多廢話做甚!誰說是青翎派的翎了!”莫無言話未說完便遭蘇喬一陣搶白。他堂堂掌門被夫人這般數落竟隻歎了歎氣便罷了。蘇喬心中極是煩悶,越過莫無言飄然去了。莫無言凝神望她背影至不見,倒當真是無言。
白駒過隙,一晃數十載,當年蘇喬抱在懷裏的嬰孩已是虛歲十八。蘇喬對他極是盡心,青翎派的劍法都盡數傳給了他,玄亦翎也是勤勉好學,雖年少,劍法卻已與大師兄齊肩。隻是玄亦翎身形小巧,皮膚白皙,腰枝又纖細,有幾分女孩子的模樣,總是被人取笑。
“好師妹,這是去哪兒呀?”
玄亦翎暗自咬牙,除了師父師娘和六師弟,青翎派其餘的人都慣如此羞辱於他,他若回頭必定又是一番取笑。不發一言仍是向青翎山的平波洞走去。
身後叫他的正是他的幾個師兄弟,其中一人見玄亦翎不做回答,躍至他身前,道:“玄亦翎!你別丈著師娘疼你就不把我們師兄弟放在眼裏!瞧你這身段,別練青翎劍法了,改繡花得了。你們說是不是啊…啊哈哈哈哈…”
其餘弟子都放聲大笑,玄亦翎抬眼憤憤看了那人一眼,手往劍柄上按去,那叫賀行嶽的弟子還未來的及收住笑聲便被玄亦翎當胸一劍刺來。
賀行嶽慌忙拔劍抵擋,玄亦翎卻並未刺下,劍鋒一轉,將賀行嶽耳旁一縷頭發給削了下來。
“你!”賀行嶽技不如人,也不敢再出招,那幾個弟子自知不是玄亦翎的對手,又怕鬧大了師父師娘怪罪,扔下些狠話散去了。
玄亦翎皺眉將劍插入鞘中,轉身欲走時卻見六師弟孟開間剛挑了水回來,正放下木桶過來,隻得在原地等他。
“三師哥…他們又….”孟開間生性老實,自然不會這些羞辱人的把戲,見到玄亦翎受委屈,他也當真替他難受。
“不必說了,我隻當是被瘋狗吐了唾沫,他們打又打不過我,能拿我怎麼樣。”
“這倒也是。嘿嘿,三師哥,你就是性子好,我要是被人這麼欺負,我就…我就….”孟開間雖是為玄亦翎抱不平,但依他那個木訥性子卻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玄亦翎笑道:“你便怎樣?你便怎樣?好了好了,我幫你把水挑去廚房。”
孟開間忙回身挑起木桶,對玄亦翎道:“三師哥還是快去平波洞練功吧,要是去晚了,師娘可要罵。”
“師娘在你眼中便如此厲害麼,我可告訴她去。”
“不敢不敢,師哥你可別,師娘對你是好,可我們都怕著她呢。快去吧。”孟開間連連擺手,木桶不穩,他又趕忙去扶,狼狽不勘。玄亦翎輕笑兩聲,轉身去了。
青翎山雖巍峨卻不乏秀氣,平波洞則是這山中靈秀之氣所在的源頭,終年翠屏綠帳,洞口開闊平坦,是練功的好去處,當年莫無言便也是,在這裏繼承師缽,在這裏教了蘇喬青翎派的武功。
玄亦翎趕去之時,蘇喬早已侯著了。見玄亦翎從石塊樹叢間躍來,身影消瘦,心中終覺有愧。
“為何現在才來?”蘇喬故做威嚴,隱去眼角一絲濕潤。
“師娘…他們….”玄亦翎自小被蘇喬帶大,把她當做自己的生身母親一般,雖不想提及剛才之事,但見到蘇喬不免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