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爬床(1 / 2)

“大德,你還行吧……嗝!”

夜深人靜,整個小鎮都陷入沉睡,隻剩下酒鋪還亮著幾盞昏黃的油燈。漢子的酒嗝驚醒了好幾家的狗,狗吠聲零零落落地響了幾下。

“沒……”大德腳下一個踉蹌,臂上擁著的兩壇酒脫手而出,還好長得高,硬是把酒壇在半空中攬住,結果酒壇沒事,人卻倒在地上。“……事。”

“你看你,才幾碗酒?一、二、三……這三怎麼看著有點怪?”漢子舉起的手指屈屈曲曲,硬是伸不直,幹脆手一揮。“算了,反正你的酒量就是淺,淺!”

大德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手裏仍然緊緊地擁著懷裏的酒。

“記得,千萬別摔了,不然要跑校場一百圈!”漢子見大德不應,湊過去抬首問他,滿嘴的酒氣往他臉上噴。“聽見沒?!”

“聽見!”

那漢子滿意了,不再搭理大德,追著前麵幾個同夥一起回營,把大德甩在身後。大德昏昏沉沉地在路上走著,手上的壇子極重,前麵的路高高低低地分著岔,加上腿愈來愈不聽話,他的腦子愈發不好使,唯一知道的是跟著前方的老巴哥就能回大營。

一個黑影在旁邊的小巷動了動,大德於是方向一拐,口中不忘說道:“老巴哥,你往這邊走也跟我說一聲啊。”

黑影沒答,忽然又不見了。大德迷迷濛濛地在巷子裏鑽,黑影一忽兒左一忽兒右,他也就跟著拐左拐右,好不容易黑影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下來跟他招手。他眨了眨眼見黑影身後是間小屋,不禁咧嘴笑道:“老巴哥你找到睡覺的地方啦?”

一知道有休息的地方,胃裏的酒氣馬上往腦門衝。大德跌跌撞撞地往那小屋子去,一把撞開了竹門,兩壇酒往桌上一放,撲倒床上不省人事。

直到日上三竿,鳥鳴雞叫零星入耳,大德才摸著疼痛的太陽穴睜眼,入目是貼著紅紙的大酒壇,他心中一寬──

這兩壇酒總算沒摔著。

他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脖子,頭一擰,竟然見到一個女人正盯著他看!

“啊──!!”他蹦的跳起,指著女子大叫:“你這娘們怎麼跑軍營來了!”

女子眼簾一翻示意他往旁邊看去,這一看可大大不得了,這哪裏是軍營?木床木桌木窗戶,窗外是幾棵囂張地揮著手的楊柳,這是不知名的屋子!“你把我抓到哪兒去了?!”

那女的還沒回答,門外就乒乒乓乓地擁進一群拿著各式武器,包括斧頭、鋤頭、木棍、菜刀的各式人等,為首的大娘菜刀一揮,對著大德喝道。“哪兒來的毛賊,竟敢摸進張家村來!”接著頭一轉問那女子。“秦家嫂子,你沒事吧?”

被問的還沒回答,一側的房間又傳來一把脆生生的童聲:“娘,這是怎麼回事?”

那一直沒說話的秦家嫂子終於動了,跟站在房門前揉著眼睛的小男孩招手,“吵醒你了?”

“嗯。”小男孩應了聲,抬首望望滿屋的人也沒害怕,偎在母親懷裏問:“娘,怎麼張老爹張大娘還有張大哥這麼早就來了?”

秦家嫂子下巴一抬,小男孩的眼光改往床前濃眉大眼,壯得像座山的大德看去,黑白分明的童稚眼睛對上澄澈的大眼。“叔叔,你是誰?”

“對啊,你是誰!”斧頭鋤頭菜刀木棍再次對準大德。

“我、我是薛家軍的!”

“是薛家軍的?那你無緣無故摸到秦嫂子這兒想幹什麼?!”張老爹鋤頭一伸,“別想騙我們,不然我們叫薛將軍把你逮回去軍法處置!”

“我,我昨晚喝多了,捧著兩壇酒要回軍營,不知為啥會走到這兒,在這床上睡了一夜……”

“什麼?你在秦嫂子的床上過夜?”斧頭鋤頭菜刀木棍激動了,嚇得大德往後一退坐到床上,硬生生把罪名“坐實”了。

“老伴,把這歹人押到軍營,讓薛將軍說句公道話!”各式武器架著大德往門外去。大德明知理虧不敢反抗,眼睛餘光看到那秦嫂子也領著兒子滿臉無奈地被簇擁著走,似乎跟他一樣拿激奮的村民沒辦法。

這個時候,大德隻能大喊一句──

“記得把我兩壇酒帶上!”

薛家軍的兵營就在張家村不遠,一向跟村民關係良好,農忙時還會幫忙收割,是以守在兵營大門的看到群情洶湧的村民有點嚇到了,定睛見大德被他們押著走,知道大德定是惹了禍,飛也似的到主帳通報。裏頭的薛將軍問了人數,知道主帳容不下這許多人,立刻放下手中書卷走了出來。

村民一見薛將軍出現,把大德往那邊推著跪下,接著自動圍成半圓,把連著秦家嫂子在內的幾名主角圍在中央。

“這是怎麼回事?”薛將軍皺眉看著大德與拖著孩子的秦嫂子,心中已猜到幾分,果然張大娘接著就加油添醬地把薛家軍夜闖民宅奸汙民婦的事說了,當下不僅村民激憤,連旁邊的其他薛家軍也對大德敗壞軍譽的事著惱,有的還暗自打算把大德拖到無人處暴打一頓,教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