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勞累,再想到明天還要加班和兼職,鍾漫覺得自己要散架了。拖著沉重的雙‘腿’走進屋,也沒氣力搭理葉明希為何這時候還沒睡,一頭栽進沙發上再也起不來。
葉明希跳下椅子,走到沙發前麵坐下來,凝視著鍾漫疲倦的臉。
“抱歉,我現在連聊天都沒氣力了,你自個兒玩去吧。”她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手抬起來‘摸’了下他的頭便收回去。
不到三秒,她已經沉沉睡去,呼吸聲比平常重得多,似乎連這麼簡單的動作也要費盡力氣才能完成。
世界此刻隻剩下鍾漫穩定而刻板的呼吸聲,葉明希悄悄關了全屋的燈,在鍾漫麵前凝視了她良久,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秦心蘭。
“怎樣,是聽說你‘交’代的事已經辦妥了吧?”
“學姐,我想問能不能把某幾批貨放出來,其餘的繼續扣著?”
“你以為你在商店買東西啊,能讓人幫忙動手已經很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秦心蘭斷然拒絕。“你一是選擇全盤放棄,一是繼續維持原狀。”
“我明白了。”
葉明希默默掛線,輕手輕腳坐回鍾漫前麵,低頭凝視著她的麵容。
眼前的人兒清減了,也憔悴了,葉明希知道她這幾天不好過。早在他跟秦心蘭提出把貨物扣關之時,就想過鍾漫可能會受牽連。
鍾漫向來不會把公司裏的事掛在嘴邊,就算偶爾提起,也隻是一些不重要的八卦或者笑話。他沒辦法猜到什麼時候動手才不影響鍾漫,又不能開口問她或者陸友良,加上秦心蘭也不能直接‘操’縱扣關行動,他隻好‘亂’槍打鳥。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刻看到她的倦容,他還是忍不住心疼,還有淡淡的內疚。
她為了他辛勞地兼職,時刻怕他冷著餓著,明明不喜歡出外卻帶他去遊樂園,明明經濟困難卻不停為他買新衣,明明累得要死在休息前還關懷到他的感受,向他道歉和解釋……她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後‘操’控。
那個她以為天真無邪的孩子,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
其實,她真的可以不理他。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一年前甚至互不相識……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也能棄他於不顧,她這麼一個單純熱心的傻‘女’人卻為了他掏心掏肺,讓他知道世界還是有溫暖的。試問他如何能在發現她的好後,再任由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那天他故意以身體貼近她,不僅是為製造曖昧的氣氛,更是想讓她明白,他已經長大了,是個男人了,不再是個無‘性’別的小鬼。
但她震驚的反應和其後故意拉開距離的舉動,令他明白她能歡迎一個孩子的親近,卻不會容許一個男人的接近。如果她知道了自己隱晦的心思,必定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推開他,並切斷與自己的所有連係。
她看似成熟大膽,其實是隻膽小的蝸牛,隻要一碰,立刻就會縮回殼裏。
隻有一步步的蠶蝕,以最無害的方法接近,溫水煮蛙,她才會乖乖進入愛情的圈套。而以她的‘性’格,一旦進去了,習慣了,就不會離開。
這道理莫霖知道,他葉明希也知道。
現下能做的,就是拉住她往莫霖靠近的步伐,並且轉往自己這一邊。否則待她走遠了,習慣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因此縱使現在有片刻的痛苦,隻要能留住她,他可以忍受。
隻要她不離開。
日漸寬大的手輕輕撫著她的發,熟睡的她一無所覺,更沒聽到他的低喃在大廳裏回‘蕩’: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