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棄之北,天光城。
一樣的恐慌,一樣的饑餓與死亡急速蔓延。
今日,依然沒有下雨,陽光還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可惡與殘忍。
天光城郊的一座木屋中。
說是木屋倒也沒錯,隻不過,這木屋已經有許多年沒人住過了。
房頂可說是完全暴露開來;木牆四麵到處的孔洞,過半的木頭柱子已經腐朽嚴重,僅存的牆柱也是沒有緊緊相連在一起的兩根;仔細一看,能發現,木屋原本有堂有室,可能是年代久遠,沒人修補的緣故,木屋中的隔離木牆都已倒塌,整座木屋已變成了一個沒有隔離的空間。
這木屋如今就像一個人一般側著身子,搖搖欲墜,加上他的腐朽程度,看那樣子,不必刻意推動,隻要一陣輕風吹來,整個木屋將不可避免的全部倒塌。
塵土木屑堆積的木屋中,一位少年正蜷縮在地上。
少年名叫雲重,剛過十五歲,秀發黝黑濃密,鼻梁挺拔。
此時,雲重正閉著眼,白皙俊臉有些扭曲和倔強,似乎正在與什麼未知事物做著激烈抗爭。雲重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流出了絲絲鮮血。
雲重緊咬嘴唇時,眉頭緊皺,他的眉毛卻像是兩把咄咄逼人的神劍,還多了一分一往無前的凜然氣勢。
似乎是最後的爆發,雲重突然抬起頭,雙眼猛然睜開。
全力呼喊道:“爹爹……娘親……”
聲浪傳開,木牆上的碎屑零星散向了地麵,雲重卻沒心思注意到這一點。
這聲呼喊嘶聲竭力,很是驚慌恐懼。
雲重的劍眉與星目本是完美的天然雕刻,可此時讓人看起來絕不會心情大好。
雲重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兩條血線正從眼角緩緩流出。這是慘遭大變,撕心裂肺的血淚。
喊出這一聲後,雲重的腦海一陣轟鳴。
雙手捂著頭,雲重全身都在顫抖,腦海的劇痛讓他欲罷不能。
雲重痛得滿地打滾,卻是並不能減輕痛苦。
他抬起頭,張開滿是唾液與鮮血交融的嘴,痛苦嘶喊著:“啊……”
聲浪再次擊打在木牆上,碎屑紛紛掉落向地麵……
雲重又抬起右拳,一拳錘向了自己的頭,眼神一震恍惚,卻還是劇痛難忍。兩拳、三拳、四拳……
一拳接一拳,似乎是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頭上腫脹處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
還好,雲重在如此時刻,還能避開頭上的要害;受此折磨也還能保持一絲清醒,拳拳到位,錘在想錘的地方。因此,也並不至於致命。
雲重很想暈過去,實在太痛苦了。但是卻不能。
雲重終於發現,這是本心已亂所引發的走火入魔的跡象。
此時出現走火入魔的跡象,是巨大的危機。自身修為不夠,根本就沒有一絲可能遏製住走火入魔即將到來的全力爆發,身邊也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自己……
走火入魔之下,隻有三個可能:一是道消人亡;或是修為全失,成為一個普通人;再是修為不失,成為一個無欲無求,不知自我的瘋子。
雲重心中一痛:仇,不可不雪,怨,不可不報。我還要去追查父母的下落,我決不能死。
雲重咬牙自語道:“走火入魔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測,若隨天意,最好的結果,我也隻是淪落為一個普通人,且這機會隻有三成多一點,如此,我還不如自己選擇!”
突然,‘吱呀’聲響傳來,有風吹來,風吹得不大,但經年木屋卻還是出現了倒塌的跡象。風從牆上的洞孔處吹過,帶起了大量塵土,幹燥的塵土被雲重吸進了肺裏。
一聲咳嗆後,雲重隨意掃視了一眼所處的環境,感受到了壞境超乎尋常的炎熱幹燥,看著這不能修補的木屋,想到自己剛剛所遭遇的大變。雲重雙眼透過房頂,循著耀眼光芒,雲重直視著天空那一輪火紅。
強烈的光芒照射下,雲重的雙眼微眯,一陣刺痛,卻沒轉過頭,而是輕聲說道:“你本該造福萬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