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祝福小牧羊人吧(1 / 3)

阿爾法開始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冷冷地笑著,笑聲淒慘而又恐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自己到這個世界上來幹什麼了?現在什麼都沒有弄明白呢,又有一個全新的問題:我是誰?

這是一個多麼稀疏平常,而又多麼深奧的問題啊。他像是一個剛剛來到世界上的嬰兒一樣,好奇地審視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是那麼的肮髒、粗俗,又是那麼的陌生,從所未有的陌生,陌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為什麼會躺在這裏,要幹什麼。

反正,他現在隻清楚一個問題:他什麼也不想做了。就這麼靜靜地躺下去,實在是太累了。

阿爾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整個天地都在呼啦啦地旋轉,從鏡子裏麵照射出來的光線,滿滿地灑落在他的身軀上。突然,一個聲音喊了起來:“孩子,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躺在這兒?”

多麼恐怖的聲音呀!已經快睡著了啊,睡著了什麼都不會知道的——阿爾法一下子就從地麵上跳起來,他胡亂地揮動著手臂,大喊大叫著:“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此時,鏡子上麵的那個少年也在揮動著雙臂,但他身後出現了另外的一個佝僂著的身影。但這個身影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一個畫麵替代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在四肢肥大的人群中狼吞虎咽著食物,身後有一個麵孔猙獰的人向他張牙舞爪而來……

阿爾法尖叫了起來,他跳了起來,對著空蕩蕩的世界一陣拳打腳踢,因為他發現畫麵中的那個少年正是自己——這全是幻覺,是從鏡子裏麵傳遞出來的幻覺,這種幻覺在阿爾法猛然驚醒的時候就消失了。

突然間,阿爾法發現眼前的這些明亮的鏡子裏,不再是自己的身影了,而是許許多多的畫麵,這些畫麵呈現著各種各樣的場景,伴隨著吵雜的聲音傳進了阿爾法的眼睛和耳膜。激蕩著這個少年脆弱的心房。

阿爾法眼睛迅速地環視著這些畫麵,一個緊張的畫麵吸引了他的目光:胡子花白的複活公在漫天雪花中奔跑著,身後是巨大的黑色生靈們,他們麵孔猙獰,露著長長的獠牙,揮舞著雙臂奔跑著、咆哮著……“救命!救命——”複活公在這樣求救著。

阿爾法快要被這個緊張的場麵壓得喘不過氣來,他趕緊轉移了視線,卻發現困在紫色藤蔓的牢籠中的亞曆山大,把自己長長的手臂從籠子的窟窿伸了出來,在紫色的光線中柔軟地搖晃著,仿佛在等待奇跡的出現,在等待誰來挽救自己的生命。

“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啊?”一個蒼老的聲音高喊了起來,傳進了阿爾法的耳膜。阿爾法仿佛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他猛然轉過了身子,看到了剛才那個佝僂著的身影。她靜靜地站在一邊,黑色的長衫遮掩住了細長的身軀,也遮掩著那神秘的麵孔。

“我就是我,不管你的事,你快走開,快點走開!”阿爾法迫不及待地驅趕著,心情早已煩躁不堪。

“你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屏幕上就出現了水明月猙獰的麵孔。

“胡說!你在胡說,我會救的……水明月怎麼了,他在哪兒?我要去救他!”阿爾法喊著,向那個閃動的畫麵衝過去,不顧一切地衝過去,這是一個已經瘋掉的人兒的舉動——他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的腦袋撞向那個閃動的畫麵。

“碰!”的一聲巨響,這個畫麵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是灑落一地的碎片,是玻璃般的晶瑩剔透的碎片。阿爾法遲疑了一下,他又跑向了其他的畫麵,然後就把自己的腦袋向上麵猛烈地撞上去。

“瘋啦!這個孩子瘋啦!”這是一個清脆的聲音,不再是剛才那麼蒼老了。

剛開始還是明亮的鏡子,之後又變成了變幻莫測的畫麵,現在卻都被阿爾法撞的支離破碎!這是一個火爆的場麵,在這個場麵裏,阿爾法怒吼著向那一個又一個畫麵衝去,然後用自己的腦袋把他們毀於一旦。

“我不是沒心沒肺的家夥,我不是沒心沒肺,我要救他們,救我的朋友……你們在哪裏,你們在哪裏啊……”阿爾法咆哮著,毀滅著這個世界。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那些擋在他前麵的畫麵消失之後,就出現了一個空洞洞的大廳,大廳裏麵隻剩下了一個潔白無瑕的飛行器。阿爾法眼睛一下就明亮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實現自己夢想的途徑,但他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身後正站著一個神秘的人物,他緩緩地轉過了身子,靜靜地凝視著這個一身黑衣的神秘人物。

在阿爾法的凝視中,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神秘黑衣人物,她佝僂的身軀開始慢慢地筆直了起來,並伸出了細長的手臂,慢慢地卸去身上的黑衫,逐漸裸露出一襲白色的衣衫。

一襲潔白無瑕的服裝!一副嬌嫩、動人的麵孔!阿爾法簡直驚呆了,這隻是頃刻間的事情,由黑色變為白色,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啊。而且,還有那副麵孔,怎麼看已經不是一個老人了,明明是一個妙齡女子啊!

阿爾法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的眼睛,他驚呼了起來:“你是……你是……”他的聲音在顫抖著,仿佛發現了一個重大的事情一樣。眼前這位妙齡女子,正風度翩翩地看著自己,正用一雙迷離多情的眼睛在看著他。

阿爾法被看的心都快要化了,他剛才的力氣一下就消失了,現在乖的就像是一個無比聽話的孩子起來,他靜靜地看著,終於忍不住再次喊了起來:“小紫衣!”

出現在阿爾法麵前的正是小紫衣,她一身潔白的衣衫在大廳裏顯得格外刺眼。開始是一臉嚴肅,待發現阿爾法是這般的手足無措模樣,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小紫衣笑的前仰後翻。

“為什麼是你?是你在假扮婆婆?是你在作弄我?怎麼會是你?”阿爾法一臉嚴肅地追問著。可他越是這麼嚴肅與驚訝,小紫衣笑的越是肆無忌憚,直到折磨的阿爾法難受之極,幾乎是痛苦不堪的時候,小紫衣才停住了大笑。但還是會不失時機地偷偷地笑一下。

阿爾法一次又一次地問著相似的問題,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對方,極力地想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小紫衣就是不肯說一句話,她遠遠地站著,在不久之後就變得肅穆、莊嚴起來。阿爾法走近了,他分明地看清楚,這就是一位妙齡少女啊,模樣是這般的可愛,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張熟悉的麵孔。

阿爾法靜靜地凝視著,一下子就怔住了,他張大了嘴巴看著對方不再說話,沉浸在無盡的回想中。這時,大廳的另一頭出現了幾個身影,並喊了起來:“抓住他!快抓住她!”小紫衣渾身哆嗦了一下,終於對著阿爾法低低地說:“快走!就乘坐你身後的飛船離開這兒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爾法看著那些飛奔而來的身影,神情慌張地轉身離去,但很快就又跑了回來,他喘著粗氣說:“為什麼會這樣?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我還沒有弄明白呢……”

後麵的聲音越喊越響亮,那些身影越來越近,小紫衣大喊著:“記住!你不是誰,你就是你自己,就是你想要成為的自己。現在成為真正的自己吧,就大膽的走吧,就去救你的朋友吧,就去回家吧!”

阿爾法震驚極了,他仿佛在聽生平最重要的言論似的,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啊,現在就這麼輕易的解答了,就這麼簡單嗎?小紫衣咆哮了起來:“快走啊,阿爾法——”

“成為真正的自己?”阿爾法輕輕地重複了一邊,然後看著眼前的小紫衣,忽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他大喝一聲,就跳起來向身後跑去,如風一般飛跑而去。

那個白色的飛船靜靜地躺在那兒,仿佛是專門為阿爾法準備的。當阿爾法熟練地打開飛船,在進入飛船的那一刻,他回過頭來望著小紫衣,發現遠遠地站著的小紫衣也正在望著自己,莊嚴而又肅穆,像極了一個人,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