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性命這個罪過太大了,他真的不舍讓她承擔哪怕隻是一丁點。
他溫暖的懷抱中,蘇末僵硬的身體終於軟了一點點。可是,那心裏的痛苦卻一點都沒少。
不隻是內疚明銳的死,更有對命運的絕望。
過了好長時間,她才輕柔又十分清楚的吐出一句:“墨軒,我們分開吧。”
這話如晴天霹靂炸響在淩墨軒的頭頂。把他炸懵了。
回過神來,他蹙緊了雙眉,捧起她的臉,緊緊盯著她。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裏仿佛摻了無數粒沙子,糅的暗啞又生疼。
蘇末深吸了一口氣,“我說我們分手吧。”
分手?她竟然說分手?
淩墨軒的手緊了緊,咬牙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說,我們分手。”
第二次重複這樣的話。這個字似寒氣逼人的刀瞬間插進了淩墨軒的心裏。
好冷,好疼。
“為什麼?”
他需要一個理由。雖然他不保證得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之後他會放開她。但是,依然需要一個理由。
而蘇末接下來的理由,簡直讓他目瞪口呆。
“我已經害了那麼多人,我不想再害你。所以我要跟你分開。不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會有危險。就像今天,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處於危險的邊緣。”
“墨軒,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真的好怕,如果,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覺得我也會死的。所以,我一定要跟你分開。”
她仰頭看著他,表情無比堅定。
淩墨軒震驚的盯著她,心底湧上滿滿的心疼。
他猛然低頭,吻住她的唇,深深一吻,仿佛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汲取她的靈魂。
一吻終了,他才貼著她的臉問她:“蘇末,你這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蘇末垂眸,幽幽歎道:“我認識的人,蕭然坐了牢一輩子出不來,秦晚流產生不了孩子,就連李漫,也毀了容還聲名狼藉。現在,明銳都死了,還有蘇家,蘇氏等於破了產,蘇家也垮了。你告訴我,這些事情哪樣跟我沒有關係?”
確實,她所列舉的人,每個人的命運都跟她有關係。可是,那些人都是因為處心積慮的害她,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
所有的事情中,她蘇末才是最可憐的可憐蟲。
為什麼,此刻自責的卻是她?
淩墨軒心中疼痛不止,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的沉默,落在蘇末眼中成了默認。她苦澀的笑笑,“你看,你也不能否認是不是?所以,我就是個不詳的人,隻會到處給人帶來厄運。”
她本來不是迷信的人。可今天明銳的死,給她打擊太大。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
越想,她越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責任。如果沒有她,也許他們就都不會有事。
那些人或許還能算的是咎由自取。可是淩墨軒呢?他沒有半點對不起她啊,相反,他給了她足夠的愛,好到讓任何人都說不出半個不字。
她不能再害了他。她必須遠離他。
蘇末知道,依淩墨軒的個性,若是她不告而別,他定會發了瘋的找她。
所以,她幹脆把話說明白,堅定的告訴他,她要跟他分手。
“不準。”淩墨軒直接甩出二個字。
他已經被這女人這種奇思怪想給氣懵了,完全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重新端起碗,繼續喂飯,“先吃完再說。”吃完了,他也懶得跟她討論什麼分手的事情。
什麼不詳的人,會給他帶來厄運?這就是那該死的理由?
現在是21世紀,是個人都知道那種說法是封建迷信。怎麼就她還一個勁的自己往這裏頭鑽呢?
麵對蘇末,淩墨軒覺得很挫敗。但是現在,他不能太拗著她,她是由於受了嚴重的刺激才會生出這麼奇怪的想法的。
所以他更應該溫和的去處理這個問題。
把一碗麵條悉數喂到她口中以後,他歎了一口氣,做出了一點表麵上的讓步,“你想分手就先把身體養好。病好了之後再來跟我談。否則我絕不會同意的。”
盯著他嚴肅堅決的臉,她沒再吭聲。
讓淩墨軒欣慰的是之後幾天裏,這個讓他不省心的小女人都沒再提什麼分手的事。
隻不過,她依然話很少,除了必要的話之外幾乎不多說一個字。
有好幾次,他甚至發現她一個人站在窗口發呆。而且一站就是好久,他不叫她,她就不會離開。
蘇末這個樣子讓淩墨軒很擔心,卻又不敢對她太急,隻好慢慢的哄著,安慰著她。
沒想到就這麼小心翼翼的過了一周,還是出了事。
蘇末,她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