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若平白無故躥出來劫據山寨,萬一動作太大被人得知,那不是嫌命長,等人收拾嗎?再說哪裏的地方官員與守軍,得知官轄範圍內突然來了股不明勢力而坐視不理的?
可若是因半路劫財而被反洗了老巢,那誰敢吭聲?
當初他們攻打並留在伏虎寨,已經是冒了很大險,好在他們運氣,屈由膽子不大,胃口也不大,自從屈由接管伏虎寨以來,生意雖是做過幾票,但多數時間都在吃祖上老本,平常人隻要不踏進鳳尾山,便沒什麼事兒,而煙州知州是被貶到此地,上任還不到一年,更是暫時無睱過問,鳳尾山這座偏遠的深山老林中的,這個相對安份的土匪窩。加上這次屈由降得幹脆,也表示願意跟著他們匡複正統,口風也緊,寨子上下對外依舊稱他為大當家,且山寨不再主動外出打劫路人,更是不入地方官員的視線,到現在,山寨子易了主的事都沒人知道,這裏反而成了他們的一個暗莊。
可是山頭再大,也難遮掩的近兩萬人馬,眾人口風再緊,也難有不透風的牆,這麼多人,能在這裏藏匿多久,誰又知道?正如蘇文慧所說,大軍壓境時,他們怎麼辦?這倒不失為一個快速壯大的好法子。
鄭嬰退了兩步,又坐回自己座上,才剛對她發火的小將,此時已經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安靜得不能再安靜。
“你們不會連二十來個生麵孔都挑不出吧?”蘇文慧環視堂中,問如塑像一般的一眾人等,終定盯在賀逸錢身上。
“人手倒是有。”賀逸錢認命了,眼下這個節骨眼,想生存,隻有搏一搏,這是連蘇文慧在悲憤氣惱之餘,都知道這個道理,他又怎麼能對眼下情形視而不見,隻顧做自己的木匠活養那小家,便問了個實實在在的問題:“隻是哪裏有商戶會要異鄉人當護衛,且商貨又正好經過匪寨?”
蘇文慧矯捷的失笑一聲:“隻要你們能肯出力,自有商戶請你們,也自有商貨,到時定能讓你們走個不停。”
眾人麵麵對視,不知她這葫蘆裏賣得什麼藥。
不過,不管蘇文慧有沒有貨給他們走,至少這是個好主意,隻要有人打劫貨物,就能可以光明正大的反搶一票,看伏虎寨就知道,山寨子多少都有點家底的。
那名小將迫不急待得問:“我們能做什麼?”他是姚家家生子,也姓姚,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出山,但他不想就這麼被涼在一邊,什麼也做不了。
蘇文慧扇了幾下帕子,喝了口早已涼透的茶水,滿足的說道:“夏日喝冷茶就是舒服,山地種糧食少出息,種茶倒是不錯。”頓了頓,笑著對問賀逸錢:“不知這裏可有茶樹?”隻當沒聽見小將的話,把他涼一邊,才剛凶她的人,現在讓她小小的報複一下,總不過份吧。
孔敬很有眼力勁兒,急忙讓人給蘇文慧找了把扇子。
賀逸錢也不知山裏有沒茶樹,便向屈由看了一眼,論對這山裏的熟悉程度,在座的誰比得上他。
“後山處有幾棵,這茶葉就是山中老茶樹上摘的。”一直坐著沒開口的屈由,連忙恭敬道。
蘇文慧對賀逸錢笑得春花燦爛:“這麼多人閑著也是閑著,就為我栽種幾百畝茶田吧,當是給我出主意的報酬。”
“你不會是讓我們護運茶葉吧?”賀逸錢突然間腦子動的很快,微皺眉頭問:“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那時隻怕小香山成了乞丐山了,都被他們啃光了。
“你們的糧草不是隻維持半個多月嗎?半個月多後,就有得運。”蘇文慧一下一下打著扇子,悠哉的對他:“在這之前,你們要讓在並州的暗莊,開一家雜貨鋪子,到時還好收我們的貨物,這個不難吧?”眸子靈動的望著他聚精會神想法子的專注樣兒,掩唇倪爾一笑。
“這倒不難,隻是隻走並州……”賀逸錢覺得劫不了多少,煙州與並州間隻隔一青州,其間能有幾個寨子他們難道還不知道,加起來都沒伏虎寨大。
蘇文慧胸有成竹的打斷他,笑道“先如此,隻要夠你們吃上一個月,我便有法子給你們賺到自保的銀子,隻是你們要幫我。”
“這沒有問題,這裏的人,你盡管用去,隻是您確定半個月後,會有商家請我們護送貨物去並州?”賀逸錢有點不太敢相信的問。
從她輕鬆的神情,眾人就可以看得出,這是真的,他們更好奇,這半個月後,蘇文慧會讓哪位商家請他們這些異鄉人當護衛,又是護送什麼樣的寶貝,能讓沿路山賊盯上?
看她隻與賀逸錢說話,不再理會其他人,諸將也知才剛冒犯了她,此時正生氣,誰也不好開口問她,卻也沒有人再提去武場,諸將都望著賀逸錢呢,希望他能問出個結果來,滿足眾人千爪撓心的好奇。
可是這位賀將軍似乎在夫人沒多大威信,當著諸將的麵,夫人對將軍的問話說不答就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