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
風起,雲袖如虹,美眸顧盼。
美酒觥籌,與君相逢。
妾本無情,無奈動情。
終願以心交換,一世繾綣。
怎奈,碧紗窗裏,淒淒冷冷,守不到昔日溫暖。
既已不愛,為何不放?
既然深愛,怎忍傷害!
癡戀一生,隻待胭脂容顏,片片凋零。
(一)
夜晚,正下著一場如酥春雨。
南安,青苔巷裏的雲煙樓,此刻正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雨霧之中。門前的燈火透過細雨,飄飄緲緲,讓人捉摸不住。
雲煙樓,南安城一座神秘的小樓,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存在的,也沒有人知道,樓的主人,那青色的麵紗下是一張怎樣的絕世容顏。
可所有人都知道,那個青紗女子,有改變任何一個人過往的能力。隻是,代價卻是吸取那人的性命。所以,雲煙樓,包括那個青紗女子,對於沒有需求的人來說,無疑是恐怖至極的。可對於那些想改變過往的人來講,那卻是一個神聖無比之處。
這一夜,雲煙樓出現了一名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雖穿著樸素,可依舊難掩他身上散發出的與眾不同的氣質。
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
可對於青紗女子來說,再不普通的人,也不過是這漫漫紅塵中的一粒塵埃,微小無痕。
男子是扶著一名滿頭銀絲的老嫗進來的。那老嫗目光呆滯,原來已經失明了。
青紗女子一看便知,有故事的並非那個年輕男子,而是他身邊的那位老嫗。
年輕男子一進來,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青紗女子。雖說看不見她的臉,可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清冷若仙的氣質,輕而易舉地便吸引了他的眼球。不是沒見過美麗的女子,隻是從未見過氣韻這般出塵脫俗的。隻一眼,便已難忘。
可今日來的目的,他很清楚。所以,來不及多想,便開口道:“在下北城雪,今日攜家母而來,是有事相求於姑娘,望姑娘能夠幫忙。”
青紗女子亦開口了,聲音清清冷冷,猶如山澗冰泉,冷到極致,卻也動聽到極致:“哪個來雲煙樓的人,不是有事相求?想必公子在來之前便已知道雲煙樓的規矩,隻要願意以生命為代價,青夢自然不會拒絕。”
原來那女子名喚‘青夢’,人如其名,她整個人就猶如一個帶著朦朧青色的夢,讓人那樣想靠近,卻無論如何都靠不近。
她邊說邊坐到身旁的軟椅上,吩咐一旁的丫鬟,也就是方才帶北城雪和他母親進來的那個小姑娘:“馥兒,給這位大娘上‘浮生茶’。至於這位公子,上‘碧澗泉’便好。”又看向北城雪和他的母親,“二位請坐罷。”
浮生茶,碧澗泉…
北城雪對於她的判斷,並不驚訝。他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青夢抬手攏了攏鬢邊的碎發,目光掃向北城雪:“待講完這個故事,我便會幫你母親完成她的心願。可是,那不過是一場虛無,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並且,在那之後,她就要魂歸黃泉了。你確定要開始嗎?”
聞言,北城雪的母親唇角浮笑,輕輕拍了拍北城雪的手:“這些年,你知道母親是怎樣被遺憾所煎熬的。在死之前,我不想再有任何遺憾。”
“孩兒知道。”北城雪的聲音雖說聽不出任何波瀾,可他的眼裏分明渡了一層淺淺的水光。他看向青夢,“開始吧。”
青夢輕輕頷首:“大娘,請說吧。”
還未開口,北城雪的母親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隻是強忍著不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