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滿山的紅葉,映照著夕陽,宛若紅葉染紅了一片青天,正是兩山一水間,紅葉染天邊。
山間小路上,崎嶇難行,一道消瘦的身影,一身粗布青衣緩緩走來,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眉清目秀,一雙劍眉,麵容略顯青澀,背著一捆柴,正緩步走向山腳的村莊。
孤山村,坐落在雲水河穀間,這是一個與世無爭的翩然小村,隻有二三十戶人家,四五十人口,鄰裏和睦。一片祥和。
此時已是黃昏,小村炊煙嫋嫋,正在呼喚勞作的人歸家吃飯。
村頭小路上,洛青霞靜立路旁,不時的瞭望,好像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婦人麵容姣好,清秀俏麗,雖然已是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在,完全不像是山野之人,山野之人,辛苦勞作,風吹日山,斷然不會有這般姣好的容顏。
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長,洛青霞看著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山間小路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一笑雖不至於傾人城,但亦如豔陽春光,連這美麗的黃昏美景也顯得黯然失色。
“娘親。”背柴的少年,見著村頭微笑的洛青霞,高興的喊道,加快腳步,奔向母親的懷抱。
“卿侯,怎麼最近上山回來的越來越晚了。”洛青霞嗔怒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兒子一上山就是一天,完全不像從前,總是早早的歸來,而現在,卻要她等候多時。
“近山柴都被村裏的人打光了,我隻能去遠一點的山上。”薛卿侯說道,好像在隱藏著什麼。
“辛苦我兒了。”洛青霞擦去少年額頭的汗水,笑著說道,笑容之中看似幸福,卻是隱藏著一絲苦澀,“若非淪落至此,小小年紀的你,又何必如此辛苦。”洛青霞心道,隻是這苦澀之情,一閃即逝,縱使萬般辛苦,隻要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
“卿侯不辛苦,卿侯隻是有點餓了。”薛卿侯調皮的說道。
“飯菜早已經做好了,就等你了。我們回家吧。”洛青霞說道
夕陽下,兩個人,走向村東頭的一座院落,平常的人家,普通的院落,食材並非山珍海味,但卻充滿溫情。薛卿侯一陣狼吞虎咽,兩碗白米飯便已經見底,顯然他是真的餓了。
“卿候,你慢些,小心噎著,飯菜還多的是。”洛青霞道,看著兒子這般狼吞虎咽的模樣,洛青霞也是無可奈何。
“娘親,吃過飯,我還要學習。”薛卿候擦著嘴邊的飯粒說道。
“也好,也好。”看著兒子日漸高大的身形,作為母親的洛青霞心中萬分高興,“再過一段時間,等霍兄弟來時,也應該商量一下那件事了。”洛青霞心道。
夜悄然降臨,草屋之內,一盞昏黃孤燈,兩道身影,一者俏麗,一者挺拔,正是薛卿候母子。
洛青霞端坐燈下做著女紅,薛卿侯則在燈下看著《春秋》,這是他每天做的功課,白天幫著母親做些家務,到了晚上,便要開始一天的學習,所有的一切都是母親教給他的,識字,讀書,做人,每一樣都不曾落下,雖然薛卿候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當他每次問起父親的事情時,母親總是沉默不語,時間久了,他便也不再問。而當他問起霍叔叔的時候,霍叔叔也總是搪塞而過“總有一天你母親會告訴你的,現在卿候隻需要知道,你的父親是一個蓋世英雄。”所以在他的心中,他的父親便是一個蓋世英雄,武功天下無敵,智謀天下無敵,總之,他的父親便是一個天下無敵的人。所以,他要努力學習,將母親交給他的全部學會,將來像他的父親一樣,成為天下的英雄。
夜晚的一切顯得平靜祥和,繁星在天,萬籟俱靜,隻是這種平靜的永遠是暫時的。
一鉤明月,悄然掛上柳梢頭。平靜就在此時被打破。
明月籠罩的山路上,馬蹄聲起,一行二十四人,踏馬飛奔而來,驚醒了這寧靜小村的睡夢。
“所有人,都到村口集合。”一行人勒馬在村頭,其中一人,催馬穿梭在村莊內,呼喊著集合所有人。
偏僻的山村,幾乎與世隔絕,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紛紛驚慌失措的奔向村頭的打穀場,有的甚至連鞋子也來不及穿上,便已經飛奔出家門,驚慌的站在那一對二十四騎的麵前,馬上坐著的個個都是身長八尺的壯漢,一身黑甲,腰懸長刀,端是威武。
在這驚慌的人群中,當然也包括薛卿候母子。洛青霞秀眉緊蹙,看著眼前威猛的人,心中嘀咕道“北越帝國的軍隊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這裏。”眼前的二十四騎正是北越帝國的軍隊,北越與大胤王朝,連年征戰,不過最近幾年,大胤朝廷迂腐,節節敗退,想不到竟然已經到了這種荒村。洛青霞不自覺的哀歎一聲。
“娘親,何事哀歎。”薛卿侯察言觀色問道。
“沒事,不要說話,小心看著。”洛青霞小聲叮囑道。
“一群螻蟻,從明天起,這裏就是我北越帝國的土地,你們將是我們的奴隸,帶走。”其中一人喝到。
“我當是誰,原來是北方的蠻夷,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人群中,一個青年漢子嘟噥道,聲音雖小,但是馬上的漢子顯然是聽到了這不和諧的聲音。
“你說什麼,敢再說一遍嗎?”青年的漢子話音未落,馬上壯漢的皮鞭早已招呼過來,皮鞭帶著破風聲,重重的打在青年的身上,青年本不算強壯的身體應聲而倒,臉上一道血痕,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