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番話,表麵上是為了她這個小姐著想,實際上話裏卻充滿了層層玄機和陷阱。
她娘當年被她爹趕出阮府,身上戴的值錢東西無非就是那一兩樣珠釵首飾,除此之外,就隻有那枚藥師菩薩的羊脂玉了。
就是這塊羊脂玉,也是在她正式及笄的前一晚,她娘才神神秘秘地交到她手裏,耳提麵命地說了那樣一番話。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她娘手裏還藏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
可想而知,她娘能對她藏得這麼深,自然也會對別人守口如瓶從未透露過半句,趙嬤嬤突然將話題扯到所謂的貴重東西上去,無非是想從她嘴裏探得一絲口風。
前世的她,並沒有認識到這塊玉究竟有什麼重要性,可真正曆經過生死,她深深意識到這塊玉背後似乎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則大閻國聲名赫赫的景親王閻廷昊,也不會為了從她身上得到這麼個玩意兒而煞費苦心,甚至是紆尊降貴地將她這個完全不入他眼的女子娶進家門,封她為妃。
趙嬤嬤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這麼一個話題,很顯然,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
如果她沒猜錯,前世裏她那個從小到大根本沒拿正眼看過她的父親之所以會將她接回阮府,搞不好也跟這塊神奇的羊脂玉有關。
這個念頭隻在阮靜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她便從容不迫地回答趙嬤嬤道:“你心裏的這些擔憂的確很有先見之明,西郊這片最近不太平我也知道,否則我娘她也不會……”
說到這裏,阮靜幽的目光微微黯淡了幾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娘當初被發落到這院子裏住的時候,身上值錢的東西在前些年已經變賣得差不多了,所以就算那些賊人真的殺上門來,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讓他們爭搶。”
趙嬤嬤訕笑兩聲,不死心地道:“夫人是個精明人,她當年既然能在負氣之下帶著小姐離開阮府,日後必不會讓小姐在錢財上受到什麼委屈,如今小姐都已經過了及笄之年,夫人怎麼可能不給小姐留些日後嫁人的嫁妝。”
阮靜幽麵色一沉,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趙嬤嬤的意思是說,我在對你撒謊了?”
“呃……”
趙嬤嬤猛然回過神,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在無形之中說漏了嘴,她急忙出口否認道:“哎喲我的小祖宗,您這是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自幼就跟在夫人身邊當丫鬟,對我來說,夫人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如今夫人走了,我自然要把小姐當成夫人那般來敬愛。至於我剛剛說的那番話,絕對沒有半點惡意,我隻是覺得夫人對小姐疼愛有加,按理說不該什麼都沒留就撒手而歸,但家裏這些年是個什麼情況我心知肚明,每年靠著阮府送來的那些銀子過得也確實是非常窘迫。我就是擔心有朝一日阮府那邊斷了對咱們的供養,所以才想著提前留些後手,免得咱們這些孤兒寡婦日後全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