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阮靜幽和紫嫣同時噤聲。
就見趙嬤嬤麵帶笑容地跨進房門,語氣中流露出幾分對阮靜幽的關懷和擔憂:“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剛昏過去那會兒,可把咱們大家夥兒給嚇得不輕,這好好的一個妙人兒說昏就昏,我還以為你這是患上了什麼大病。幸虧夫人天上有靈,知道保護自家閨女,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夫人去得不安,咱們這些當奴才的怕是一個也活不成了。”
一進門,趙嬤嬤便竹筒倒豆子,不管不顧地說了一通。
說完,又滿臉關切地坐到阮靜幽的床邊,摸了摸她的頭,捏了捏她的手,語帶哽咽地道:“夫人這一去,算是把咱們這些孤兒老小撇下不管了,想我打小兒就跟在夫人身邊伺候,一晃幾十年,如今夫人一沒,我這心裏真是比針紮還痛。小姐啊,日後這宅子裏可就剩咱們幾個了,雖說你現在年紀還小,卻也是正正經經過了及笄之年,稱得上是這院子裏真正的主子,夫人沒了,不知小姐接下來要做何打算?”
阮靜幽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從趙嬤嬤手中抽了出來,順勢遞了一塊絹絲的帕子給眼角含淚的趙嬤嬤擦眼淚,口中則回道:“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我娘去得急,半句體已話也沒能留上一句。我在我娘墳前哭昏過去,也是悲傷過度,傷心到了極至!最讓我心中不憤的就是我那無良的父親,他和我娘是結發夫妻,如今我娘突然離世,作為丈夫,他非但沒出麵吊唁,就連府裏的家丁也不曾派來一個過來慰問,這樣涼薄寡情的父親,我這個當女兒的真是不敬也罷。”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阮靜幽對她那個在朝廷裏當官的父親阮振林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剛剛趙嬤嬤進門之前她問紫嫣今天是什麼日子,就是想盡早避開前世噩運,盡可能的不跟阮家扯上關係。
否則,按照前世的時間來推算,再過兩日,她那無良的父親就會帶著人馬出現在京郊,以慈父的麵孔將她帶回阮家。那樣一來,她將再度走進前世命運的軌跡,說不定一年之後,還是會死在景親王閻廷昊的手裏。
隻要一想到那樣的結果,阮靜幽便心中打顫,恨不得能痛失那段不堪的記憶。
閻廷昊也好,阮靜蘭也罷,這兩個在前世裏將她置於死地的劊子手,她今生今世,再不想接觸他們半分半毫。
趙嬤嬤聽了她的話,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才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你不喜歡你爹也是人之常情,雖說夫人是他的結發妻子,可現如今他身邊……”
說到這裏,趙嬤嬤話鋒一頓,說道:“總之不管怎麼說,咱們這些孤兒寡婦想要衣食無憂的活下去,還得依靠阮府那邊送來的接濟,畢竟你也是阮府正經的嫡出小姐,老爺那邊再怎麼涼薄,總不能真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餓死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