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回遭陷薑中正離師門,因得意混小子見世麵(1 / 3)

次日,懿合樓早忘了昨日孤山少主的悲泣,卻又是一番張燈結彩的景象。那懿合樓如此恢宏,再飾以燈籠紅綢,那家丁和各式人等魚貫而入,都抬著沉重的箱子,大概是來人所送的禮物雲雲。那新鮮的海味,用整塊晶瑩剔透的冰來保鮮,海外才有的新奇玩意兒,進貢皇帝的絲綢,江南第一的繡娘用了半來年的時間才繡成的綾羅手帕,百十個繡娘用盡畢生心血織成的牡丹圖……可謂是山珍海味,綢緞綾羅,金銀珠寶,古玩珍奇樣樣具全。

門外來人,一個個都興高采烈,似乎這黑老娘,其實是他們的老娘,這老娘的生辰,便是每個兒子的吉日。破費不叫破費,都是老娘給的。江湖上的人物,在這裏大多都可以目睹。也不乏地方小官。雖然比起江湖上人都是一副副窮酸相,可這幾年,由於扶植百殺幫,也撈了無數油水。

門外站著的是一群百殺幫的弟子,幾千人都穿著漆黑的門服,手都放在刀柄上,來了客還都要硬查一查,隨時準備把在老娘生辰上鬧事的人,大卸八塊。百姓們的好奇心驅使著他們遠遠地觀望,可見如今百殺幫鬧了這麼一出,人們都還是有些拘謹,誰都不願意被百殺幫大卸八塊不是。

這時,從門裏走出一個姑娘,隻見那女孩不施濃妝,卻自是麵生桃花一般。琉璃色夾襖羅裙。一手拿著桃花蕊色繡鴛鴦的手絹,另一手蘭花指,怒氣衝衝的就往門外一指。“都消停著,老母講了,瞧瞧你們,都穿得些什麼,還能不能叫人看了。一個一個,弄的像送葬的小鬼。老母要是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內,看到你們還是這個德行,就先拉一百個去喂狗。

那時雖然嘈雜,黑衣人卻都不禁一愣,有幾個竟然渾身一顫。等了半天,其中有一個領頭的小心地問:“十三娘子,咱們一炷香的時間,能找著什麼啊?……

那十三娘子冷笑一聲,回頭就進去。

領頭的人就連忙招人過來,一大群黑壓壓的人,就這麼散了去。圍觀的百姓看到那群殺氣騰騰的人這個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人群躁動起來。可那些來賓就沒有這麼大膽的了。一個一個都強忍著,抖動著嘴角,不敢笑出聲來,更是有見過世麵,臉皮夠厚的,基本還是擺著一種平和的,崇敬的,正常的微笑。果然到了大抵上有一炷香的時間,有幾個黑衣人抱著一大堆紅色的緞子過來,一個個都拿來一條,係在腰間。

正當他們係個火熱之時,就見那大門裏,十三娘子又出來,一撩鬢發,又是蘭花指指著那群黑衣人。“老母問,今兒個,到底有誰是本命年,還把個紅腰帶係在外麵,弄個死樣子,還不如脫光了省事。”剛有人想問十六娘黑老母的意思,可這十三娘大概是在這群百殺幫弟子中極有威信,看她一副在不快點就拉你喂狗的樣子,想說話的也都閉了嘴。

百殺幫,果然是天下大幫派,又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見有人抱著一些,不知是從哪裏弄來的戲子的衣裳,可惜看起來,都是些瓦肆勾欄的東西,沒有什麼上成的做工,倒是紅的多,有幾件花花綠綠的。搶得快的把那些大紅袍子,轎夫衣裳,狀元袍,做的完全不對的官府穿在身上,晚了的就隻有些爛衣裳,各色花花綠綠的給他們穿。

那戲服都是些身材靈巧的戲子穿的東西,百殺幫的弟子隨便找幾個都是彪形大漢,又怎麼能穿下這些個衣裳。他們脫的脫,撕的撕,一個一個不成模樣。到了十三娘子再次走出來的時候,連十三娘子這檔人都不禁掩麵笑了起來。這哪是江湖第一大幫派百殺幫的弟子,頂多就是一群二三流的爛戲戲子,專演些不入流的鄉調俚曲。

這些弟子中,倒是有一個沒穿紅衣裳的叫人看著來勁兒,那人大概二十左右,穿著好不容易搶來的黃色爛布片,好像是哪出戲裏皇上的打扮。他身形同四周的彪形大漢不同,看起來十分孱弱。

進門的人群這時忽然出現一個排場十分大的,為首的幾個人抬著一張黃花梨八仙桌,上麵刻著鬆鶴延年圖。方才那個瘦弱的百殺幫弟子盯著那個木桌出神。

那來人正是吳廣廷,來給他的幹娘祝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