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山中有一穀,世人稱之為鬼穀。中有老者姓王,名詡又號鬼穀先生,他通天徹地,兼顧數家學問,人不能及。一是神學:日星象緯,占卜八卦,預算世故,十分精確;二是兵學,六韜三略,變化無窮,布陣行軍,鬼神莫測;三是遊學,廣記多聞,明理審勢,出口成章,萬人難當;四是出世學,修身養性,祛病延壽,術業通達,學究精深。
其門下弟子個個皆有經天緯地之才,或學走鬼穀神學,或兵學,或遊學,或出世學,門中弟子,所謂:一笑而天下興,一怒使諸侯懼。
但唯獨一人,姓王名修,年方十六,為鬼穀先生內門弟子,是鬼穀先生入山采藥偶從山林內撿獲,帶回後親手撫養的遺嬰。
自此,這嬰兒與鬼穀先生一起在穀內修行,便也隨著鬼穀先生姓王,單名一個修字。
這日,夕陽映照天邊,王修一人坐在院落內的石凳上,手中捧著一卷竹簡正津津有味的看著。
咚咚咚!
旋即一陣敲門聲傳來,王修放下手中的竹簡。起身走去,將院門打開,一男子身穿袍服立於門前。
見王修開門,那男子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勞煩通知鬼穀先生,就說秦國方士盧生求見!”
王修也恭敬的回道:“家師已入穀中采藥,不知歸期,閣下請回吧。”
盧生眼珠一轉,微微一笑,嘴中說道:“那我便明日再來造訪。”
王修見盧生走後,將門又關上,其實師父並沒有出去采藥,這是他老人家在對方要來之前便囑咐王修如此做的。
“那人走了嗎?”
王修回頭看去,從木屋內走出一身著道袍,白發蒼蒼的老者,此人便是這一代鬼穀先生王詡。
“已遵照您老的意思將他打發走了!”王修恭敬的回道,旋即看見鬼穀先生竟暗暗的歎了口氣,王修再次問道:“師父可有什麼難事?”
王詡看了看王修,隻是自顧的搖了搖頭,重新進了屋子。
又過了幾日,那名盧生的方士又來了幾次,但每次皆被王修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走了。
漸漸的對方也心中起疑,似是知道了些什麼。而每次的謊言王修都說得忐忑不已。
鬼穀先生每每從竹窗外看著這一切,最後歎了口氣,走了出來,對著王修說道:“是時候了,王修,跟為師來一趟!”
是,師父!王修心中疑惑。王修帶著心中的疑問尾隨對方來到了一個石洞中,他來這裏的次數不多,這裏一直是師父儲存竹簡詩卷的地方。
洞內陰暗,並不寬敞,唯一能照明的便是壁上的燭台,而裏邊有很多竹架子和牆洞,分別羅列著大大小小的竹簡,這裏隨便一卷拿出都可讓世人為之瘋狂。
“王修,你在此穀中隨我修行幾年了?”
鬼穀先生開口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這讓王修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從未成功揣測到師父的心思過,盡管自己與其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盡管如此,王修依舊恭敬的回答:“不算師父當日救起我那一年,我已來鬼穀十五年有餘了。”
鬼穀先生一邊點著頭,一邊摸著竹櫃上的一排排竹簡,繼續問道:“鬼穀四學,可學多少?”
王修聞言,有些搭不上話,支支吾吾的,心想為何師父突然問這個?沒記錯的話,這是王修在穀內學習這麼久以來,對方第一次關心自己的學習成果。
啪!
鬼穀先生拿著一卷竹簡朝著王修的天靈蓋輕輕的拍了一下。
王修慌了,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嘴中說道:“弟子愚昧,有愧師恩,請師父責罰!”
啪!
又是一下,隻是這下比起剛剛那下又重了一些。
“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和娘親,起來!”
王修趕忙站起,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他不敢抬頭,因為此刻師父定然生氣無比,但是王修不明白,他隻知往日師父從不關心這個,為何今日如此反常?
隨後鬼穀先生走到最深處,在一堆黑色的竹簡下搬出了一個盒子。盒子一出便透著一股古樸的氣息,也許因為有了上麵的竹簡堆放,所以盒子未曾蒙灰。
鬼穀先生將盒子捧到王修的麵前,讓王修將其打開。
王修愣了愣,他以為師父今日將自己叫來就是責備自己學術不精的,這盒子又是怎麼回事?
心中帶著疑問,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裏麵竟然有一隻筆,還有一卷竹簡,筆身為紅色,筆鋒細膩無比,竹簡上的竹片為褐色,靜靜的躺在裏麵,盡管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王修!為師,時日不多了,從現在開始,它們屬於你了。”
王修聞言,手一抖,盒子哐當的落到了地上。有些酸楚的說道:“師父,您這是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