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留頭不留發(十五)(1 / 2)

第三十四章留頭不留發(十五)

放了學,哥仨兒在外頭磨蹭了半天,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罰了一下午的站,三人都有些惺惺相惜,這倒也是,人生四大鐵嘛,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蹲過班房,罰站,勉強算是一種變相的蹲班房吧,大家算是難兄難弟了,關係自然而然親近了許多,這一點也不奇怪。

磨蹭到最後,分別總是不可避免的,這玩意兒不以你的意誌為轉移,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聚散是一種必然。

要說撒淚而別有點矯情,他們能噴你一臉唾沫,這個年齡的男生不可能當著人麵流淚,就是哭也得找個沒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他們所希望的就是呆在一塊兒有難同當。能多呆會兒就多呆會兒,如果時間能夠停止轉動,能停在這一刻,當然是最好的,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麵對家長的怒火了。這才是最主要的。

今天回家肯定沒好果子吃,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老虎凳辣椒水有點誇張,棍子炒肉估計是跑不了了,享受嘛,肯定要慢慢來,不著急。

很遺憾,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骨感的,人生不如意常八九,該你麵對的你必須麵對,逃是逃不掉的,人生有很多無奈,這就是其中之一,以後當然還會有很多,需要你一一麵對,今天隻不過是人生的其中一課而已,既不是第一課,也不是最後一課,隻是普普通通的一課,就像每天八節課中的一節似的,隻要你沒畢業,就永遠要上,問題是人生有畢業的嗎?有,當然有,畢業之時就是你出局之日。畢業了嘛,你當然就over了。

杜海波高坐在沙發上,那個架勢就跟高坐在開封府衙的包青天一樣,連臉色都一樣,杜小帥不明白了,是人到了這個位置就變黑呢,還是這個位置本身就黑,人一坐上去就跟掉染缸裏似的,直接就給上色了,這個問題值得研究。不過杜小帥現在既沒心情又沒興趣,“馬蛋門“快讓他撓破頭皮了都,這時候誰要是能出主意讓他過關,叫大爺他都願意。

下午一開始王建業如臨大敵的模樣,杜小帥還嘲笑他是小廟的土地爺沒見過大神仙,剃個馬蛋就草木皆兵嚇成這樣,至於嗎?看來老實孩子帶慣了,也不好,這不乍一遇上條不聽話的鯰魚,他就麻爪了,沒招了。

但是張春芳一來,杜小帥就知道這事兒鬧大了,因為他低估了王建業的反應,所以這事兒超出他的預料了,所以他收拾不了了。

叫家長是終極大招,就這玩意兒像原子彈一樣屬於終極武器,一般老師輕易不動用,你聽說過兩國邊境衝突有使用原子彈的嗎?

沒有,開兩槍,大不了再打兩炮也就完了,是吧?因為級別不到。

不過就是級別到了,也一般沒人敢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比嗓門兒,比的是隔山打牛的本事,嗓門兒大的腰裏都別著家夥什兒——原子彈的作用就是這個。

它的作用就是訛詐,好吧,威懾好聽點,威懾永遠大於使用,就像老師常用的那招一樣——你要再不怎樣怎樣,我就叫家長了。

通常這麼說都是嚇唬人的,因為對老師來說,叫家長是無能的表現,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已經對事態失去了掌控力,說句不好聽的,你已經黔驢技窮了,哪個老師都不會容忍這個詞出現在他的字典裏。

說實話杜小帥一沒想到王建業竟然會呼救,二沒想到剃個馬蛋竟然能引起這麼大的風波,我泥馬不就是想出個風頭嗎,用得著這麼大陣仗招呼我嗎?

早知道弄成這樣,我就……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他就給按回去了,因為他覺得這句話最沒有意義,“早知道……就“是世上最沒有意義的關聯詞,和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同理,做都已經做了,後悔還有什麼用?既然都沒用了,你還叨叨個包?

後悔藥沒地方賣,也沒地方買,所以你就別費勁了,有這工夫,還不如想想轍解套。

這關不好過,但是不好過也得過,橫過豎過都得過,隻能硬著頭皮過,沒有別的路走,一路上他的大腦從未停過,哦,不對,是從未如此高速運轉過,都快趕上電風扇了,由於他畢竟不是聰明的一休,也不是龍貓,所以結果還是一樣——沒招兒。

杜海波不得不承認,這種審問別人的感覺真的很好,要不大家都擠破腦袋喜歡當法官呢,“解釋解釋吧?“

杜小帥習慣性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站好了!誰讓你坐下的?“

杜小帥歪頭看看張春芳,想尋求支援火力,可張春芳把頭扭到一邊不理他,無奈他隻好站起來,這是準備三堂會審的節奏啊。

“站那邊,“杜海波指指牆角,“站了一下午了都,業務很熟練了是吧?“

“沒有,沒有,向您學習,“注意,杜小帥這裏用的是敬語,平常他一般不用。不是他不用,他們這代人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