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煥蓉的頭腦,立刻就明白了陸敬梅的意思。這裏是陸府,陸敬梅肯定有辦法叫來陸府的侍衛,隻是這辦法很可能就像繁花落錦城一類的信號,但是在這種狀態下,他要發出信號一定會被康星宇的暗器所破壞,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陸敬梅不敢賭自己一定能夠成功發出信息。而他之所以願意以放自己這些人離開為條件來換取求救的機會,應該是他意識到自己的傷勢恐怕撐不了太久了,所以才做了這樣的選擇,畢竟能活著總比一起死要好得多。
想明白了此中關節,王煥蓉也不得不佩服陸敬梅的決斷,從對方的魔功就可以看出其殺意很強,前一刻還想著殺死自己,下一刻眼見局勢不妙,就立下決斷,為了保命寧可散了殺意來和自己談判,陸敬梅的城府心機的確不同凡常。接到了陸敬梅拋出的難題,王煥蓉也不由得覺得棘手,畢竟這樣可怕的敵人不殺死,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麼好事,而陸敬梅說的很對,今日不能除掉對方,日後想要得手恐怕真的是千難萬難。可如果自己一意要殺死對方,能不能成功不說,一旦陸府的侍衛真的到來,自己這幾個人很可能就要全軍覆沒,到時候真的是做鬼也要悔死。
最重要的是,王煥蓉不相信陸敬梅,雖然對方的要求有理有據,很說得通,可是王煥蓉就是不能徹底相信對方,這就好像博弈,表麵的形式雖然明朗,可你藏起了後手,隨時可能翻盤,而我一旦跟隨了你的節奏,那定然是必死無疑。所以王煥蓉不能輕信對方,也不敢輕信對方。
看到了王煥蓉的猶豫,陸敬梅這老狐狸卻開口道:“時間拖的越久,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他此時已經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既能守住周身要害,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心中有了決斷,王煥蓉卻不想如陸敬梅所願而落了下乘,嘿然一笑道:“如果我們一定要殺死你呢?”
陸敬梅聞言,神色頓時一冷,沉聲道:“老子雖然不想和你們魚死網破,也不介意以一換六。”
王煥蓉笑意一盛,卻是突然轉口說道:“我們走!”
她的口風一轉,與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形成的反差再一次讓陸敬梅有些錯愕,不過有了王雨鑫的經驗,他很快就恢複過來,冷冷的看著王煥蓉幾人不說話。
可王煥蓉卻又說道:“不過……”聲音拉的老長。
陸敬梅聞言怒道:“有屁快放。”
王煥蓉也不以為侮,笑道:“不過……我們不相信你……”
陸敬梅聽完卻沒再怒,而是冷靜的道:“我的臥房在偏北的地方,我府上的守衛此時大部分都守衛在那裏,而清風軒建在偏西南的地方,你們從這個牆翻出去,直走個幾百米就能看到一片竹林,穿過去就是陸府的外牆,那片竹林也算偏僻,侍衛們很少會過去。”
沒等王煥蓉開口,陸敬梅卻繼續道:“你們不信我,我也信不著你們,那片竹林裏也布了機關,如果你們同意就此罷手,我是不會發動機關的,否則你們可以選擇硬闖,我府上雖然不算大,可是以你們現在的狀況想要闖出去,恐怕也還不夠。”
的確,正如陸敬梅所說,以王煥蓉幾人目前的狀況,還有帶上需要人照顧的王雨鑫,別說硬闖,就算碰上小股的侍衛,恐怕都得交代在這裏,即便是幾人全盛的狀態也不敢無視陸府上千餘的侍衛,畢竟蟻多咬死象這種事還是屢見不鮮的。
可是聽了陸敬梅的話,王煥蓉卻不著急,卻是反問道:“我們如何相信你不會突施機關把我們留下?”
“耽擱了這麼久,我府上的侍衛應該也快趕過來了,所以你們還是選擇相信我的好。”陸敬梅話音有些冷意,不過他也知道眼前的平衡來之不易,是以緩和了一下說道,“那些機關為觸發式,如果沒人監視,就算是我有意施放,恐怕也不能做到恰到好處的傷到你們。以你們的身法,就算觸發了機關,應該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王煥蓉定定的看著陸敬梅不說話,而陸敬梅也不出聲催促,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完全相信自己,這樣的衡量斟酌是必須的。可一會之後,王煥蓉就幹脆的道:“我們走。”語氣倒是十分堅定。
這次倒是換了陸敬梅對王煥蓉有了佩服之心,身陷敵陣而且前路莫測的情況下還能決斷如此迅速,不由得讓陸敬梅覺得這人不簡單,要誅除對方的心思又起,隻是他眼下的情況,真的不足以應付這樣的場麵了。
幾人相互扶持準備離開,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能再拖延下去,可是他們的傷勢卻還是太重,能動的在附近找了些粗大樹枝當做支撐,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恢複,隻能且行且養。
看到王煥蓉等人行動起來,陸敬梅也嚴陣以待,雙方還是敵對狀態,雖然此時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但是還僅限於口頭協議的狀態,誰也不敢立刻鬆懈下來,陸敬梅當然要防止對方趁亂暴起,否則自己真的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可王煥蓉等人也真的說到做到,既然已經準備走了,都沒太多的動作,唯獨在扶起王雨鑫的時候,王煥蓉有了一下明顯的停頓,因為王雨鑫在這個時候竟然又醒轉了過來,粗聲喘了一會之後便又昏了過去。幾人扶著王雨鑫蹣跚而行,向著陸敬梅所指的牆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