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最重要的不是生命，而是榮譽！爾等必須切切牢記！”他朗聲說著，完全不在意蔡琰臉上的驚訝神色，“剛剛那群不是軍人，而是豬玀！一群或白或黑，或肥或瘦，任人宰殺的豬玀！”
盡管在場之人當中的絕大部分甚至不知道榮譽是什麼東西，但多年當兵形成的條件反射依舊驅使他們齊聲應道：“是！”
呂布頗為誌得意滿地點點頭，喚來部下高順吩咐道：“速速交接防務。遠遠派出斥候，小心防範。”
郿塢春深處，點點燭光下。三人相對而酌，倒也頗有幾分溫柔之意。除去戎裝、略施粉黛的貂蟬雖然少了三分英氣卻更顯嫵媚，看得某人臉紅心跳的，借著酒意，他問道：“貂蟬，你是如何......”
“貂蟬”微微一笑，道：“當日老賊奉詔欣喜而去，隻留下五百飛熊軍看守郿塢。他前腳剛走，妾身便以‘慶賀太師身登大寶’為由著令八百美人兒備下酒筵、歌舞與一眾留守人員同享歡樂。於是，絕大部分的軍健在酒酣耳熱之際便遭到生擒，剩下意圖酒後行凶的統統追隨老賊去了。”
“勇而有謀，妙哉！”
“還不是多虧了將軍的言傳身教？妾身隻是生搬硬套罷了。”
少年人多半是樂於被奉承的，更何況是得到貂蟬這麼一位言笑晏晏的美人的讚美呢？
於是，不過個把時辰，這位糊裏糊塗的“呂大將軍”便沉沉地醉了。
好夢留人，待得“呂大將軍”醒轉，日頭已上三竿。看來，這一天如夢似幻、真假難辨的經曆著實讓他累得不輕。
“未知將軍今番帶了多少人馬前來郿塢？”貂蟬問著。
她總角而孤，幼為宮女，及長又因人才出眾獲封女官，即至董卓亂政又被掠為侍女，之後又與呂布真真假假地有過一些糾葛。其經曆波折之多，怎不令人歎息？至於她與呂布之間有多少真心實意，隻怕她自己也未必分得真切，至少，今日郿塢相會，令她終於不用像無根之萍一般到處飄零了。至於名字，那隻是一個代號罷了，既然呂布叫著習慣，那她當然要歡歡喜喜地接受才好。
見美人垂問，他幾乎沒有猶豫地答道：“二百親衛、八百陷陣營將士，加上押運之人大約一千五百人。皇甫嵩的五萬後軍今晚便到。”
“如此，請兩位隨妾身來吧。”
郿塢占地數百畝，倒是寬敞。不過，此間既沒有亭台樓閣，也沒有小橋流水，隻是被主人家十分粗暴地分割成前廳、後堂、倉庫等十幾個作用明確而單一區域，簡直不具備絲毫美感。就呂布的眼界來看，它也著實是大大的有負“三國第一堡壘”的美譽。
穿過後堂，呂布不由問道：“貂蟬，我聽說郿塢之中囤積著數百萬兩金銀，糧食更是足夠西涼軍支用二三十年，不知此事確否？”
“黃金三萬餘斤，其中兩萬斤已被妾身另行收藏，隨時聽憑將軍取用。白金原有十五萬餘斤，零頭已被我用來打賞那些少年美人，以勵士氣，要她們對付數百須眉男子不許下一些好處是萬萬不行的。”
呂布點點頭，道：“其他呢？”
“五銖錢數以億計。其餘珍玩亦是堆積如山，老賊也不曾細點，因此妾身也不知具體數目。至於糧食一項，塢中不過數十萬斛，平日裏隻供老賊宗族取用，並不供應一眾部曲，否則李傕、郭汜二人也就不用帶兵前赴汝潁一帶抄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