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所見具是一片清雅,南麵臨窗置了一方軟榻,一麵容姣好的女子正悠閑地倚在榻上,一手輕撫懷裏的波斯貓,櫻唇輕啟,其聲清脆,落地有碎玉之感,雙眸正含笑望著對麵之人。
對麵的人並不多加理睬,隻專心於手中忙碌之事,一縷縷淡淡的清香飄散出來,再不一會,香味更是濃鬱,如雨後的叢林,幹淨,明朗。
“來,嚐嚐。”
一個天青色舊窯茶盞遞了過來,翠綠的茶湯在其中蕩漾,接過嚐了嚐,確實好茶。
對麵的女子笑了笑,女子麵容掩在霧氣之內隱隱不可見,身著銀白挑花的宮裝,依稀通體清泠之感。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女子把話題又繞了回來,是有不罷休之意:
“茶是好茶,可是姐姐還不曾回答妹妹呢?”
清泠女子抿唇一笑,反問道:
“這知道與否,又能如何?”先前的女子一怔,半晌一笑,
“靜妃姐姐倒是好氣度,妹妹我可學不會。”
其音婉轉,聞者意無窮。原來這宮裝清泠女子正是靜妃慈氏,協理後宮另一人。單看這通身靜幽淡雅的氣質倒是擔得起“靜妃”之名。
“那位行事乖張,出其不意,這些年我們又不是不曾見過,有何可稱奇?”
靜妃搖了搖手中的杯盞,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道。對麵的女子聞言,倒是坐直了身子,將貓兒讓丫鬟帶走。徑自拿過茶壺給自己續了杯。
“話雖這樣說,可這次畢竟事關裏麵那位,聖上居然也就任由了她這般胡鬧?再說,她闖這鳳棲宮做何?她總不能”
女子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她不能,但是有些人卻不一定!”
“你是說?”
女子詫異的問道?靜妃卻不做回答,
“但若不是我們所想,那豈不是?”
“無論那種情況,如今,最著急的不該是我們……”
靜妃幽幽的開了口:
“世人皆以為我與淑妃同掌後宮,必然是鬥得你死我活。”
“可是,這後宮裏,真正與淑妃作對的從來都不是我”。
女子聞言一怔,想到這些年來的大小實務。
“春寒乍暖,昭儀妹妹可要小心身體。”
被喚作昭儀的女子會意一笑,點了點頭,
“多謝靜妃姐姐關心,妹妹受教了”
二人相視一笑,就此停住,細細品起茶來。
還未至長華宮,得了消息的引月已經帶著大大小小的宮人等在宮門口了,不時張望。
申時末,終於見到葉閣一行人的身影,忙率人跪下行禮,葉閣依舊一襲惟帽遮住半個身子,望著麵前烏壓壓的一片,內心腹誹:怎麼平時沒覺著伺候的人多,吩咐宮人起身,各自忙碌去。
帶著引月碎影和淩蕭淩笙徑直入了內院,公羊羨早已在廳內正堂坐下,翹著二郎腿,順便嚇唬碎影給他上茶,惹來一記白眼,廳內惟剩他們幾人,葉閣褪了惟帽給引月,直接坐下,碎影早就備好的茶水,一一為他們斟上。
小品一口,公羊羨滿臉的享受,又抿了兩口,開口讚歎道:
“還是我們碎影泡的茶最有味道!”
引來碎影一陣臉紅,葉閣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對方一臉無辜的回應她,沒救了,搖了搖頭。
“近日宮內可還好?沒人為難你吧?”
葉閣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朝引月問道,
“小姐放心,奴婢一切都好,宮裏都是些瑣事,並無什麼異動。有幾位娘娘倒是來探了探口風,問小姐是否回來了。奴婢給回了”引月立於堂下,一一稟道,
“琳琅有來鬧過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