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先有了結局,然後才有了開始和過程的小說,篇幅不長,七萬不到的字數。
這也是一部與我的任何一部小說不同的小說,這個不同,不是說有多好,有了突破。而是,不象原來那樣天馬行空,想到那寫到哪,每個人都是豬腳,主次不分。
我一貫如此,許多年前養成的習慣。
通常有了個故事或是有了個性格鮮明的人物(我個人認為),其它不管了,然後開寫。有朋友跟我說,這個習慣不好,很不好。
我知道不好,很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
也想把整個故事的大綱整理出來,然後在細分。在一個完整的骨架基礎上再去修補。可事實操作起來,對於我來說卻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或許是性格決定了思維的跳躍性,寫東西我喜歡一氣嗬成,很少去修改。要改也是改改錯別字或是個別修飾語,要不就整個的推倒了從新再來。
這也是個不好的習慣。
但也有例外。
槍匪往事就是一個例外。
一個豬腳,一條單一的明線,從開始到結束。完本了,然後兩年後開始改寫。
前十章比後二十章寫的好,前二十章又比後十章寫的好,二十章以後有點勉強,畢竟兩年後的寫作狀態有了改變,但我個人對結尾還算滿意。
故事的結尾,槍匪累了。
其實,活在現實中的我們又何嚐容易了,這是個金錢至上的社會,錢的多少決定了你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於一切。
這是個靠金錢維持人與人之間情親紐帶關係的社會,在錢的麵前,一切都崩潰了。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寫槍匪往事不是為了宣揚暴力血腥,甚至於前言中表述的那種人性銳變的過程。
其實,想寫的是這個社會陰暗的一部分,例如顧永峰在裙帶關係麵前的黃粱一夢,張鐵入獄的重判,廠長小舅子對大妹的褻瀆。又例如顧永峰被冤成為小偷,治安科科長衛青為局長家被盜一案,整個治安科勾搭連環,不惜草菅人命。午夜的黑掩不住人心的暗。
一個法盲不可怕,一群法盲才可怕。更可怕的是法盲執法,對一個國度來說已經不能用悲哀來形容了。
對於這個國度的人民來說,恐懼才剛剛開始。
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沉默。
德國達豪集中營入口處,刻著17世紀一位詩人的警世名言:“當一個政權開始燒書的時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燒人!當一個政權開始禁言的時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滅口!”
埃德蒙·柏克說過:“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沉默。”
聯合國官方微博裏有這樣一句話:“如果你在不公正的情形下保持中立,那你其實已選擇站在壓迫者一邊”。
不要以為你不作惡就是好人,不要以為不害人手上就沒有鮮血,不要以為沒有當走狗就不是幫凶。
四年的牢獄讓張鐵明白了很多,所謂的公平從來就沒有過真正的公平,這是一個特層階級的法律。既然法律的天平一直是傾斜的,法律不能給他一個公正,那麼隻有靠自己來討還這個公正。
活在這個社會,明白人是痛苦的。
張鐵熟讀律法,所以他痛苦。所以他開始高舉屠刀,斬向一切。
衛青的死亡是開始,張鐵和顧永峰的死亡卻並不是結束。
很多的時候,人都在選擇和被選擇之間徘徊。而更多的時候,卻是我們已經走得太遠,以至於忘記了為什麼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