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洪安睜開了眼睛。
隨手摸向旁邊,枕邊人卻已不在炕上。
洪安一下子睡意全消,翻起身披上衣服下了炕。
到了外堂,就看到薑玉娘手裏拿了頁紙在發呆,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玉娘,你怎麼了?”
洪安問了一聲,走了過去。
“啊,相公!”
薑玉娘慌亂地抹了把臉,“沒什麼,奴家沒事。”
洪安道:“你在看什麼呢,怎麼又哭,我看看。”
說著話,目光卻已經掃了過去,才發現玉娘手裏拿著的那頁紙是他寫的謁語,昨晚寫了就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洗過澡也沒收拾,不想卻被玉娘給看到了。
薑玉娘雖然沒讀過書,但嫁了個秀才丈夫,兩年來多少也識了些字。
那兩句謁語意思簡潔直白,隻要是個識字的就能讀懂。
“相公,奴家,奴家……”
薑玉娘這兩天特別容易被感動,硬咽著說不出話。
洪安歎口氣,多好的媳婦兒啊,將她擁在懷裏輕輕抱了抱,柔聲道:“別多想,為夫從現在起痛改前非,一定會好好疼我家娘子,窮也好,富也罷,咱過的開開心心的。”
“相公真好!”
薑玉娘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
洪安生出無限感慨,這個娘子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隻不過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能讓她比什麼都要滿足。
如此賢妻,放在現代哪能找到。
薑玉娘身子動了動,道:“相公再去睡一會,奴家要出攤去了。”
洪安道:“你臉上的青印還沒褪掉,這幾天就別去了,讓人看到了笑話。先在家裏歇上幾天,等手上和臉上的傷好了,再去出攤也不遲。”
薑玉娘嘴皮一動,就想說她的道理。
洪安不等她把話說出來,就搶著道:“聽話,賺錢也不差這幾天。”
薑玉娘就不再說,重新靠在了他的懷裏,忽然就覺的心裏無比的踏實。
中午的時候,兩個嬸嬸過來了一趟。
都在一條胡同裏,離的不遠,串門其實也方便。
洪老爹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洪天富,也就是秀才他爹,二兒子洪天貴,三兒子洪天權都在作坊打工,一年下來也能賺個二十兩銀子,日子比較好過。
去年,洪天富兩口子外出,被一夥劫道的賊人給害了。
洪安和兩個叔叔家的關係並不好,這裏麵有洪秀才自己的原因,也有兩個叔叔和嬸嬸的原因。秀才自己就不說了,本身就是個二貨,西井胡同七鄰八舍私下都在罵。
兩個叔叔也不是什麼大方人,雖然麵子上過得去,但感情一直很淡。
兩個嬸嬸今天過來,其實還是抹不開麵子。
洪秀才被老爺子一拐杖打出問題來,不過來看看說不過去。
玉娘忙裏忙外的,俏臉兒上掛著幸福歡樂的笑容,整個人都顯的精神了不少,和以前那種常年不變的愁苦表情形成顯明的對比,兩個嬸嬸看的暗暗稱奇。
找機會問了問,才知道秀才侄子忽然轉性了。
兩個嬸嬸心裏就納悶,莫非老公公那一拐杖把這秀才給打醒了?
回頭得問問,看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門道。
結果下午的時候,洪老漢就過來了。
聽兩個媳婦說了大孫子的事,老漢也想看看結果。
要是自己那一拐杖真把孫子打醒了,這也算是老天爺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