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初春的日子,天際淺藍,無限高遠。有幾絲白雲斜在天際,如靜止的幾縷輕煙,詩情畫意。
淡色的金光均勻的灑滿大地,透過樹蔭的縫隙,留下幾絲耀眼的軌跡。襯得道路兩旁的梧桐更顯生機,一片清晰的碧色裏,如癡如醉。
仿佛有溫暖的香氣在整個街道上蔓延,使人們平添了幾分開朗,似乎每個人都帶著柔和的笑意。
慕容淵沿著寬闊的街道走著,手上執了一支碧玉蕭,與他一襲冷冽的黑衣極不相稱,引得路上的人們頻頻側目,好似看稀有動物一般。
所幸,他神情淡淡的,漠然卻溫和,不曾給人太過惡意的感覺。步履閑適的緩慢前行,整個人清冽得如深沉古井中的一汪清水。人們為他獨特氣質所吸引的同時,自愧不如的不敢靠近。
走出繁華的街道,拐進一支小巷,一座古樸典雅,曆史氣息濃厚的大宅顯現在眼前,鬧市中顯得更為幽靜。正門牌匾上隸書的字體端端正正的書著四個大字“應天書院”,內斂中蘊含著莊重與高貴,如文人風骨一般。
慕容淵走到偏門,輕輕地扣了扣門上六角形卷雲花邊鋪首。負手而立沉靜等待的姿態,優雅得四周景致為之失色。
半晌,偏門顫顫巍巍的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身穿布衣的老人,年過花甲卻幹淨利落,滄桑的臉上是慈祥的笑意,溫和可親。
慕容淵抬手行了一禮,神情淡淡的道了一聲“沈伯”,之後不再言語,恭敬不失傲然,恃才而傲物。
門內的老人似是並不介意,微笑著側過身,抬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慕容淵進入。
一入園,一股清新之氣撲麵而來,霎時間衝散了一切喧囂煩躁,令人全身的毛孔都舒暢的張開,似是要人摒除一切雜念,修身養性一般。
抬眼望去,一片碧色之中,除了竹子,再無他物。園內層林漸然,將一個“雅”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引得時間也不由得在此停滯,似是有韌性一般,被無限的延展開來。
慕容淵絲毫不被眼前的美景,目不斜視,信步前行。竹林盡頭,一間主屋映入眼底。
帶著隱隱的期待,他推開了那扇門。
屋內,有二十多名少年,皆是十四五歲的年紀,清靈俊秀。大部分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聲音壓得很低,彌漫著濃厚的書卷氣。而那個他想要見到的人——
慕容淵習慣性的側目向窗邊看去,心裏微微一歎
果然。
陽光閑淡的灑入室內,朦朧得映出一道人影,斜倚在窗邊,無聲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簡單的動作透出至極的慵懶優雅,貓咪一般的令人賞心悅目。
而後,雲蔽日光,那人的容姿清晰的出現在視野裏。
一襲純白如羽的華裳,襯得整個人如謫仙一般的出塵,手中執著的白玉蕭,被輕輕抵在唇上摩挲著,異常的魅惑。慕容淵視線隨著那支蕭轉移到了那個人的麵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