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芽笑道,“隻是簡單做法,學了也沒什麼用,家裏吃吃罷了。”
小李搖頭道,“這酥油那麼貴,我就是想學也買不起,不過我會幫掌櫃的問一下的,指不定有人要呢。”
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說。
唯有張文英不說話,眼睛轉來轉去。
顧春芽看了她一眼,進去了。
過了會兒把張起高叫來。
“那張文英肯定要去跟趙牧通報的,你等會不管用什麼方法,領著小直去延喜街。”顧春芽吩咐,“不可做得太明顯。”
張起高笑道,“保管讓邱小弟見著張姑娘。”
傍晚,張文英果然急匆匆的往延喜街去了。
其實顧春芽說的這件事,隻要用腦子好好想一想,就覺得十分不符合邏輯,在這點心鋪做夥計的人,怎麼可能認識買得起大量酥油的呢?
就是認識,一般人也不可能會買,基本隻有做吃食的才會要。
張文英是太心急了。
趙牧派了她來,她一點成績都沒有做出來,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機會,假如趙牧叫人買了酥油,可不就學會一款蛋糕的做法了麼?
他們又是做點心的,隻要再琢磨琢磨,沒準兒就能想通。
張文英自以為可以立功了。
隻是她沒想到,在她敲開趙牧大門的時候,邱直正立在斜對角看著她呢。
那會兒關鋪子的時候,張起高假裝扭到腳,叫邱直扶他去延喜街找一位專看跌打的大夫,那小醫館就在趙牧住的地方的斜對門。
張起高的記憶力是很高的,表演能力也是不錯的,所以邱直完全沒有懷疑。
“哎喲,這不是康蘭食坊的趙掌櫃家麼,怎麼張姑娘會來這裏?”張起高故意這麼說,“真是奇怪了,邱小弟,我跟你說啊,咱們鋪子那次不是沒有酥油了麼,就是那趙掌櫃叫人買掉的。這人齷蹉的很,專會使這些手段,咱們掌櫃的也沒跟你們幾個講,省得你們擔心呢,後來去了趟草原,就又買到酥油了。”
趙牧買光酥油的事情,顧春芽確實沒有跟邱直說過,因為也沒有切實的證據,隻張起高還有家裏人知道,邱直聽到這話,半天都沒有出聲。
再傻的人,現在也明白了。
張文英總是問他做蛋糕的事情,肯定是要偷偷的去告訴他們的競爭對手,趙牧!
這瞬間,邱直的兩隻手變得冰冷。
張起高忙道,“我自己進去就行了,看你臉色也不好,快回去歇著罷。”
邱直點點頭,轉身就跑了。
他的胸腔好似要爆裂開來。
張文英的笑臉浮現在腦海裏,此刻好像在嘲諷他一般。
怎麼會那麼傻?
邱直問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可是他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邱直再來鋪子的時候,神色憔悴不已,看上去就是一夜沒有睡好覺,顧春芽未免心疼,也有些內疚。
她把他叫進來,親手調了一碗杏仁茶給他,關切的道,“不舒服的話,回去休息幾天。”
邱直看著她,忽然就流下了眼淚,哽咽道,“徒兒對不住師父!”
顧春芽咬了下嘴唇,心想,邱直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不應再去承受,張文英,還是她來處置罷。
她拍拍他的肩膀,“我聽張起高說了,不是你的錯,怪隻怪張姑娘隱藏的太好,我不也用了她麼,假如我一早看出來,也絕不會用她的,說起來,我也有錯。小直,你別傷心了,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很,她既然對你不是真心,你也不要太傷懷,你這樣,你父親,弟弟妹妹也會擔心的。”
“師父不怪我?我差點害了鋪子!”邱直慚愧道,“是我糊塗,愧對了師父的教誨!”
“隻要你振作起來,師父就原諒你。”顧春芽柔聲說道,“誰人沒有犯過錯,再說,你已經做得很好,從頭至尾你也沒有把不該說的告訴張姑娘,不是麼?師父隻希望你以後結交人再謹慎些。”
她絲毫沒有怪他的意思,邱直拿袖子擦眼睛,“徒兒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胡亂相信誰。”
“天下值得信任的人也不是沒有,你用心看,自會曉得誰是好的,誰是壞的。”顧春芽也不想矯枉過正,讓邱直完全失去了那一份純真,“像你大師叔,五師叔,七師叔這樣的,就是初識,都是足以托付的人。”
那三位師叔也是邱直尊敬的,邱直點點頭,“師父說得對,是徒兒偏頗了。”
顧春芽知道他一時半刻也不可能真正的成長起來,可一個人要變得成熟,又豈會不需要時間?
邱直他一定會想明白的!
顧春芽再一次叫他回去補睡,邱直終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