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
徐氏的臉都黑了。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沒有一點孝心?自家過的風流快活,一點兒也不顧咱們老人了!就你們這樣的鋪子開了大半年,隻能拿出二十兩?你當別人是傻子,還是當咱老人是要飯的?”徐氏啪的扔了手裏的杯子,“我就知道,能指望你們,就跟指望傻子考上狀元一樣!老頭子,你現在曉得了罷,就他們這樣的,以後能靠得住,還能養咱們的老了?”
顧應全臉一陣紅,“娘,你別著急,有話好好說,咱們怎麼也不會扔下你們不管啊。”
徐氏冷哼了一聲。
顧老爺子的臉色也尷尬,要不是顧應奇說了老半天,他也不想來開這個口。
可香粉鋪生意好了,他們一大家子才有保障,畢竟把所有希望都托付在顧應麟身上,也不切實際,因為考一個舉人不是那麼容易的,誰知道會不會消耗了幾十年?他也要兩手準備,叫家裏人不至於將來餓死。
結果大房卻不太肯。
“應全,你是一家之主,咋什麼都問兒媳婦?兒媳婦在家也夠累了,教育幾個孩子,做那麼多些事,你一個男人,該做主的就得自己做主,別叫人家看不起。”顧老爺子的語氣很緩慢,但是卻很重。
這是在怪楊氏了,說她要做顧應全的主。
楊氏心裏一跳。
顧老爺子平常不太說狠話,現在這樣,很明顯是對她不滿了。
顧應全被顧老爺子說的低下了頭。
見此情形,顧春芽暗道不好,今日怕是要凶險了。
雖然他們沒有二百兩銀子,一百兩是有的,可真的拿出來,那說不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顧應奇的話實在叫人不能相信。
幸好顧老爺子還是講道理的,顧春芽決定試一試。
她鄭重道,“爺爺,明春食坊開鋪的時候,用的是我的名字,它能有今日的名聲,都是托了師父的福,讓我有這樣的手藝。”
這話,別人都不好駁斥。
顧老爺子點點頭,但並不明白顧春芽的意思。
“所以要咱們拿錢出來,我想,我應該是可以過問的。”
原來這孫女兒要做主了!
顧老爺子微微一怔。
徐氏冷笑道,“一個個都爬到別人頭上去了,長輩們說話,有你開口的地方?你還過問,沒幾年就嫁出去的人!”
顧春芽笑了。
嫁出去,這鋪子也還是她的,沒了她,明春食坊什麼都不是!
楊氏見她這樣說女兒,心裏也不高興,說道,“春芽就算嫁人,這食坊也還得她管,咱們幾個可不會。”
“是啊,沒有春芽,這鋪子也開不下去啊。”顧應全也道。
顧老爺子看了顧春芽一眼。
這姑娘已經長大了。
當初見她醃鹹菜,隻當是鬧著玩兒,可沒想到她卻有這麼好的手藝,大房分家之後,全靠了她,才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她確實是不容輕視的。
他又看了一眼顧應全,不免歎息。
好好的一個男兒,卻什麼主都做不了,現在連女兒都要踩到他頭上了!
顧應全哪裏知道他爹在想什麼,見顧老爺子看過來,忙說道,“要不爹聽聽春芽的意思,這鋪子要不是有春芽起早貪黑的做那些點心麵食,哪兒能有什麼生意,她一個姑娘家實在太辛苦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老爺子還有什麼辦法,他問顧春芽,“那你說。”
“我想問問二叔,這事兒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又要那紅英姑娘的弟弟搭線的?”
顧應奇才不怕她一個小姑娘,笑道,“是啊,咱們這香粉鋪不是一直都是他幫忙的麼,也沒啥不好的。春芽,二叔曉得你能幹,這次就幫幫你二叔,做成了,你爺爺,奶也能享更大的福,別人也誇你懂事孝順。”
這種好話就能糊弄她,顧春芽淡淡道,“我聽說上回紅英姑娘被趕出了鋪子,難道她不生氣?要我是紅英姑娘的弟弟,我才不給搭線呢。”
顧應奇呆住了。
其實紅英因為那次的事確實很生氣,對他又打又鬧,他雖然喜歡紅英,可卻並沒有膽子忤逆顧老爺子,本來他還擔心紅英跟自己的關係會鬧僵。幸好她大度,後來又主動同他和好,還說起了這樁生意。
顧應奇可高興了,立刻就跑來同老二說,這才有了今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