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華流芳神采飛揚,舉手投足間似乎又老成了一些。
“流芳哥,是不是要開鋪子了?”
華流芳把兩匹寧綢放於桌上,“是的,下個月就開,這寧綢是我才進來的,這季節正好合適穿。”
寧綢是寧州出產的絲綢,質地緊密,手感又柔軟,當然,價錢也不便宜,方茹忙推卻,“這怎麼好意思,每回來都帶布料,咱們不能老拿的,你才開鋪子,正要花錢呢!”
“我也老是來蹭飯吃呀,你們別客氣,不然下回我也不敢來了。”他目光掠過她們二人,問道,“冬兒姑娘不在嗎?”
“在洗花瓣呢,也不知……”顧春芽下麵的話忽然卡在了喉嚨裏。
回想以前,顧冬兒其實也跟自己一般,總是說華流芳的好話,可今日他來,顧冬兒卻顯得很是冷淡,洗花瓣難道比見一個自己欣賞的人還要來的重要嗎?
很顯然,這不對勁!
“不知道姐是不是要嫁人了,害羞呢。”她看著華流芳,試探的說道。
華流芳一怔,繼而又苦笑起來。
這般大的姑娘是該要嫁人了!
“倒不知是哪家有幸娶冬兒姑娘。”
“是王家,不過還沒定,也是娘著急呢。”方茹笑著請華流芳進來,“就要吃午飯了,二公子可別走。”
華流芳眼神微黯。
他生病的時候,他們家常來送藥,顧冬兒的眼神溫柔又關切,總是落在他的臉上,他回望過去,她會羞澀的轉過頭。
他見過她繡花的樣子,認真專注,白皙的手碰過的地方,總能開出美麗的花朵。
雖然不曾有什麼想法,可聽到這樣的消息,卻忍不住有些失落。
這失落讓他驚醒。
原來也不是沒有想過一絲一毫的。
“還有事情要忙。”他道,“以後再來。”
他匆匆離去。
方茹感慨道,“以前留他,沒有要走的,看來開鋪子了,真變成大忙人了!”
顧春芽看著院門,微微一歎
原來如此!
可惜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大嫂,我看姐是喜歡上流芳哥了。”她輕聲道。
方茹驚訝,“怎麼會?”
“不然姐肯定會見他的,躲在廚房幹什麼?”
方茹也想到了之前所懷疑的,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慌的道,“這可怎麼辦才好!二公子雖然不錯,可他是被趕出家的,怎麼好娶娘子呢?”
這裏沒有自由戀愛一說,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是離世,安康健在,那麼,要娶娘子就一定得得到父母的同意。
所以華流芳的終身大事很是困難。
他要娶妻,就一定要回華家麵對父母。
顧春芽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若是去問顧冬兒,她也許不會承認,畢竟沒到情深這一步,隻是朦朧的喜歡罷,可要是不問她,真的由得她嫁去王家嗎?
這一生,她可會意難平?
方茹托著大肚子,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好一會兒才對顧春芽道,“她要真喜歡二公子,那王家是不好嫁的!”
當初若是要她不嫁給顧明瑞,嫁給旁人,她鐵定受不了。
顧春芽同她想的一樣。
“我去問問。”方茹道,“先別給娘知道。”說著就去廚房了。
好一會兒才出來。
顧春芽剛要問,卻見楊氏從方家回來了,高興地道,“那王家兒子不錯,什麼不好的習性也沒有,春芽,你看到你爹沒有?我看是該定下來了!”
這個時候,卻是顧春芽該去鋪子的時候。
午時,吃飯的人很多,麵條,餛飩,餃子,每日都要準備大量。若是隻是吃湯的,鍾英也能應付,可要是炒的,煎的,還得她來。
顧春芽在廚房匆匆吃了幾口飯菜。
方茹進來壓低聲音道,“可不得了,就要去跟王家定了,我剛才問過冬兒,她死咬著不鬆口呢,我說你將來不要後悔,這才承認!真是個傻姑娘,要早些說不好麼,弄成這樣!”
其實也怪不得顧冬兒,她又沒有方茹的潑辣,沒有很迂腐已經不錯了,你要她主動說自己喜歡哪個男人,可不是要她的命?
“我一會兒跟娘說一下,你放心去鋪子罷。”
顧春芽咽下一口飯,“娘會不會嚇到的?”
“嚇到也沒有辦法啊,要說條件,二公子的條件肯定最好,要是能成,那可是大喜事!”方茹道,“怎麼也得試一試吧,總不能叫冬兒錯過了這樁好姻緣。”
還是方茹有膽氣,顧春芽鼓勵道,“就交給大嫂了!”
方茹懷了孩子,在楊氏的心目中,地位那是高高的,這件事她去說最合適,顧春芽放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