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顧春芽就跟顧應全夫婦說起這件事。
“不太好吧?”楊氏第一個反應卻是不讚同,“小景跟小叔一樣,正是念書要緊的時候,你怎麼好去麻煩人家。”
“他們學堂都休息兩天呢,小景自己說的,他說本來也在教小安。”
“什麼小景小景的,他可比你大了兩歲呢。”顧應全笑道,“小景這孩子是性子好,怎會不肯,可咱們得識趣,這節骨眼上不能去的。”
沒想到他們都反對,顧春芽皺起了眉頭。
“隻是認兩個字,能打攪什麼?”顧明瑞來幫她說話了,“我們經常去那裏玩,不也見過小景在做家務麼,可見柳大嬸不看那麼緊,再說,小景那麼聰明,還能考不上秀才,我才不信呢。”
“是啊,隻是叫小景哥教教寫字。”顧春芽加重了語氣,“明益今年六歲了,上回我就聽奶說堂弟連名字都不會寫,不給三嬸送他去私塾念書。娘,咱弟弟一眨眼也會長到十歲的,到時候也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咋個辦,那奶是不是也要讓他去做工?”
一語驚醒夢中人。
楊氏變了臉色。
大兒子已經沒有機會再去念書了,可小兒子還有希望,她不能重蹈覆轍!
“他爹,是要讓明益認兩個字了,這年紀一大,認字就慢了,不好學。”楊氏立馬改變了立場。
“柳大妹子會不會答應?”
“我過兩日去探探口風,要是行的話,就讓明益去跟著小景學。”
顧春芽放了心。
她確實也在為顧明益的未來擔憂,顧明鑫是個反麵例子,她不能讓自己的弟弟步其後塵,成為匠人。
這幾次的交鋒,她深刻體會到,隻要徐氏不理虧,不管什麼情況,顧老爺子都會敗退,而隻有在徐氏不占理的情況下,顧老爺子才能發威一次。
那麼,倘若顧明益與顧明鑫不同,他認字了,懂一些學問了,那徐氏還能有什麼辦法不讓他去私塾?
他們家,有顧明瑞,有她做包子已經足夠,顧明益應該有個更好的前程。
有道是知識改變命運,不求他做官,但求他能多看書,能懂道理,能出去見識廣大的世界,能成為一個有理想的人。
所以,一定要顧明益打好基礎才行!
顧應全此刻也點頭了,“等爹回來,我去同他說明瑞的事情,要是成了,咱兩家還說什麼打攪不打攪。”
在旁邊的顧明瑞臉紅了。
顧春芽卻笑起來。
晚上,吃完飯,顧應全就去了上房。
徐氏也在。
顧應全立在那裏,笑著道,“爹,娘,咱明瑞年紀不小了,我跟他娘覺著,是不是該定下來……”
“哦?”顧老爺子笑了,“你們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咱覺得方家的大姑娘就挺好。”
“茹姐兒啊!”顧老爺子道,“那孩子是挺好,又勤勞又大方,小時候常來咱們家,那是青梅竹馬那!不錯,不錯。”
看顧老爺子一點沒有反對的意思,顧應全鬆了口氣,“那爹是滿意了?”
“沒啥不好,你們喜歡,明瑞也喜歡就成。”
顧老爺子自退休後,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棋道上,這會兒顧應全提起,他還有些羞愧呢。照理說,大孫子的婚事,他這個做爺爺的得上點心,他倒是疏忽了,現在一想,大孫子今年可不都十六了麼,過一兩年,是該要成親的年紀。
這會兒定下來不算早。
顧應全大喜,看向徐氏,“娘說呢?”
徐氏微微笑道,“茹姐兒是個好的,不過我倒覺得不用急著定下來,咱鋪子現在生意不咋的,要是以後好了,再去跟方家娘子說不是更好?也有點兒底氣,再說了,這定下來半年之內成親最好,明瑞也才十六,到十八歲還差不多。”
顧老爺子想了想,點點頭,“說的也是,等鋪子生意旺了,咱明瑞再娶妻,那是喜上加喜,彩禮也能打好一些,風光些,方家心裏也舒服。”
這些話都不是沒有道理的,顧應全隻得聽從。
回了屋,楊氏就問起來。
“爹跟娘說再緩一緩,等生意好了再去提,咱們臉上也有麵子。”
楊氏沉默了會兒,“萬一茹姐兒被別人家娶了呢?”
“應該不會,柳大妹子還能不懂咱家的心思麼,也不見她有反對的意思,常叫幾個孩子去玩呢。”
楊氏想想也是,柳氏肯定明白的,看得出來,她是滿意自家兒子的,不然的話,肯定不會讓方茹跟兒子見麵,“也罷了,最近你跟明瑞也忙,等過段時間再說也好,咱鋪子生意好了,那彩禮,娘總舍得打好一些。”
她盯著顧應全看,顧應全撓撓頭,“這肯定會的,明瑞娶媳婦兒,娘還能不給拿錢呢?”
這誰知道,楊氏也不確定,但幸好公公是好的,這種事情總不會坐視不理,就也安心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