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腦海中浮現出大福死前那晚,她同大福說的話,耶律傑說的沒錯,東南門的確是她為大福選的,“可你若不是騙我從南門攻城,我又怎會讓大福駐守東南門?你才是害死大福的人,我定會讓你一命償一命。”
耶律傑見方雪強詞奪理,她恨的明明不是大福的死,而是恨他騙了她,方才陷入這無盡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耶律傑是最了解她的人,“東方雪你究竟在和誰過不去?你到底清楚嗎?是我,還是和你自己的心?”
原本情緒激動的方雪,被耶律傑的話戳中了心,瞬時平靜了下來。她以前一直在糾結,自己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一個很大的心結一直在胸口堵著她難受。如今耶律傑這番言語,一下子讓她明朗了。
原來我一直在和自己過不去,我恨的不是大福的死,而是耶律傑騙我,我更恨的是我愛的人騙我。
一旦真心愛上一個人,方才容不得半點欺騙,為何人一旦陷入愛情,心眼就變得這般渺小了呢?
方雪的內心隱隱作痛,直至今日她才明白她痛苦的根源,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她將頭偏向一側,閉上眼默默的流了淚。
看著此時傷心落淚的方雪,他知道她痛苦的根源,因愛生恨,無外乎是對他也動了真情,她愛他,耶律傑想到這,既開心又痛心。
他實在不忍方雪這麼痛苦下去,可他心裏的痛也不比方雪少,即便如同萬劍穿心般的痛,也忍住了眼裏的淚,看著身下的方雪道:“東方雪,你我之間從未有過愛情,我之前也僅僅是為了利用你才對你百般討好。”
東方雪,你騙了我那麼多次,我耶律傑自認不欠你什麼,那我就再騙你最後一次,咱們也算扯平了。
耶律傑說完,看著此時方雪被淚濕潤的臉頰,想為她拂去淚痕,更想為她拂去傷痕。
他卻什麼也沒做,僅僅是留給方雪一個深情訣別的眼神,而方雪此時被他言語所傷,合眸垂淚,並沒有看到他留給她的最後一絲深情。
他從方雪身上慢慢起身,離開了她的身體,同樣離開了她的靈魂,朝著窗戶去了。
臨別前,他冷言道:“東方雪,不論我先前對你真情也好,假意也罷,現都已被你的無情無義抹殺,日我你我再不相欠,形同陌路。”
方雪瞬時爆發出心裏所有的痛,躺在床上已然泣不成聲。
好一個你我再不相欠,形同陌路。
此次相見竟成了她與耶律傑之間的訣別,這場婚禮,她到底圖什麼?
耶律傑越窗而逃,輕鬆的騙過了所有家院出了將軍府,一人如空殼般漫步在街上。
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愛恨本相依而生,若能澆滅她心頭的愛,想必恨也自然便消了,她也不至於這麼難過了。
耶律傑不想看到方雪痛苦,若要讓她放下對他的恨,唯有讓她先放下對他的愛。這才是耶律傑騙她從未愛過她的原因。
今晚的月色格外寂寥,街道兩側的小商小販也都撤了攤位。
一家賣酒的小販,見耶律傑一人失神走在街上,連忙向前:“客官,小店打烊了,可這還剩最後一壺酒,便宜賣給客官吧。”
耶律傑看了看小販手中的酒壇子,“什麼酒?”
“杜康。”
何以解憂?不是唯有杜康,而是唯有放下。
耶律傑沒有理會,漫步向前,孤身一人消失在了禦街的月色之中。
回到大遼,他找來年嬌,宣泄自己心裏的痛,放縱自己的身體,與她又是一夜纏綿。
當時,他把方雪壓在身下時,不論是身體和靈魂也都對她動了情,但他忍住了,耶律傑心裏明白:真正的愛不是身體的纏綿,而是尊重。
一個從來都不對女子感興趣的人,就這樣讓兩名女子闖入了他的感情。
一個愛他,一個他愛。
一個他願用肉體的陪伴來償還她的付出,而另一個他選擇轉身離開,不讓她陷入難以自拔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