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城求學(1 / 3)

八月底的陽光,依然在狂暴的炙烤著大地,街上除了偶爾竄出來的野狗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喻欣言怯生生的跟在父親請人拉的板車後麵,板車上放著的是他的行李,被子,換洗的衣服和裝書箱子之類的。心情既興奮又緊張。這是欣言第一次來到縣城,縣城裏的一切對於十五歲的他來說都是那麼那麼的新鮮。但他不敢四處張望,隻是緊緊的扶著父親拉的板車,賣力又像是討好父親般用力一起扶著推著。他們要去四叔家,欣言的四叔在這個縣城最好的中學——君山中學教高中曆史。

欣言原本在鎮上的一所中學讀初二。從上初中之後,欣言的一篇作文刊登在一家全國性的刊物上,接著他又被某市的文藝協會吸收為會員和小記者,據說全國隻吸收了十五個中學生。這無疑給了欣言幼小的心靈莫大的鼓勵。他發誓一定好好努力下去,幹出點成績來。於是他幾乎天天泡在學校老師自己建的圖書館裏。半年來他看遍了那家小圖書館裏的所有七百多本藏書。每天一上課,隻要不是語文課,欣言就趴在桌子,用別的書蓋著,偷偷的看。老師也發現過幾次,甚至為了看書的事,老師還對欣言動過手,可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欣言下次還是一樣。沒過多久,欣言這麼做的後果出現了:他的語文成績好的不得了,幾乎上課都不需要聽,偶爾有點不懂的地方,他更是追著老師問。每次考試的作文都是老師給同學講課的範文。至於其他的科目,尤其是數學裏的幾何,用一句俗語說就是“七竅通六竅”。數學老師隻要每次考試完批卷,不用看就知道是欣言的,因為第一:選擇題他都有統一的答案:不是AB,就是CD——總有碰對的時候。第二呢:欣言的試卷最上麵有標誌性的兩句話:人生幾何,何須幾何?老師最後也不生氣了,看見欣言就是一句:人生幾何,何須幾何!孺子不可教也。欣言倒是挺不以為然。他已經開始習慣上課時語文老師讚許的眼神和其他課老師的“不喜歡聽我講課的同學希望不要打擾其他的同學”等等之類的話。

欣言的父親開始倒是沒太大在意欣言的偏科。在他看來,孩子語文能學好其它的自然不是問題,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碰到數學老師才知道了真實的情況。老師話還沒說完,欣言的父親就直奔欣言的房間,揪起躺在床上看書的欣言一頓暴揍,欣言的父親很暴力,又是學傳統中醫出身,他相信孩子是打出來的。這一頓暴揍在別人看來也是夠欣言受的了。欣言性子自小就強,父親拿棍子抽他,別說眼淚了,他甚至躲都不躲一下,瞪著眼睛看著父親的棍子往身上抽。抽完了,看都不看一眼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印記,端著他的書又躲在別的地方看去了。無非是挨揍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幾次暴揍後,欣言依舊故我。欣言的父親也沒轍了。總不能天天看著欣言吧?他也要工作啊。想來想去就給欣言的四叔打了幾個電話。電話打完,欣言轉學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畢竟有個家人在身邊看著,總會好點吧?

父子兩個汗流浹背的終於走到了欣言四叔的學校。欣言的四叔特意把欣言安排在他嶽父家。不單單隻是為了照看欣言——他自己還沒分房子,自己也住那。房間裏還有欣言村裏的另外兩個年紀相仿的同伴。欣言的父親回去了。欣言很是歡呼雀躍,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於自由了。四叔?管他呢?

第一天開學,聽說班主任是數學老師,欣言皺了皺眉頭。班主任倒是沒注意這些,挺隆重的介紹了他。欣言穿著他認為是最好看的衣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腳上是他媽媽給他做的新布鞋。剛走出門的時候自己還覺得自己挺精神的,站在這群城裏孩子的中間時,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是土裏土氣的。同學們倒是挺友好。眼神裏沒有一絲的嘲笑。因為個頭比較高的緣故,欣言被安排坐在了最後一排。欣言心裏竊喜:那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位置!方便嘛!旁邊的男同學衝他笑笑,小聲問欣言:“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喻欣言”。欣言小聲答道:“你呢?”

“我叫餘曉。很高興認識你。我也是鄉下的,隻不過我爸已經在街上買了房子。”

“我叫彭秀佳,我也是鄉下來的。”餘曉剛介紹完,旁邊的另一個男同學湊過來也自我介紹到。“別擔心。我們二(1)班的同學是最友好也是最團結的。”彭秀佳大概是看出了欣言臉上的一點點不安。又跟著補了句。

很快,欣言跟所有的同學便打成一片了。甚至幾乎和所有的同學,男的女的都很要好。也知道了同學的外號是怎麼來的,誰誰跟欣言自己一樣是留級生,誰誰暗戀誰等等一些八卦。不過這些欣言倒不是很關心。期中考試之後,班上和欣言特別要好的十幾個同學還特意去了一次欣言家,這無形之中更增加了欣言和同學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