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行道:“道理,你師父都說過了。我問你,你能不能好好學?如果你不能,我就帶走你!”
帥望咬著牙,微微眯上眼睛,輕聲:“我不去!”
韋行道:“那就向我保證,你會好好用功,追上所有落下的進度。”
帥望咬著牙,沉默。
韋行緩緩道:“沒有別的選擇,帥望,你既然叫我爹,你既然是我的孩子,就絕不能在冷家做第二名!”
帥望平靜地:“我不會做第二名,我不會參加比武。”
一記耳朵在帥望臉上暴響,韋行怒吼:“除非你死了!”
帥望倒在地上,韋行伸手要把他拎起來,帥望慘痛中苦笑,輕聲:“或者,你死了。”
抬手。
帥望抬手的樣子那樣熟悉,韋行內心一寒,可是,這一次,他沒來得及收回手,沒來得及躲閃,沒來得及做任何事,隻覺得手臂一震,沒有任何感覺,手掌已被一支袖箭洞穿,幽藍的箭尖,從手背冒出來,傷口緩緩地湧出粘稠的黑色的血。
韋行愣了一下,整個手臂已不能動,也沒有感覺。
劇毒!
韋行運內息壓製毒汁,沒有用,麻木的感覺,一點點上侵,侵入肩,爬上脖子,半邊麵孔都開始發麻,連呼吸都開始艱難,心髒猛地狂跳起來,然後,就象被壓上千鈞巨石一樣,跳動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慢。
帥望跳起來要逃,韋行猛撲過去,左手已扼住帥望的喉嚨,帥望站住,靜止不動。
此情此景,好不熟悉。
也是這樣的強逼,也是這樣的絕望對抗,也是這樣的一箭,也是這樣一隻手,隻不過當年捏的是一隻手腕,現在是韋帥望的喉嚨,韋帥望的命。
韋行的手在發抖。
他竟用毒箭射我!
他要殺我!
殺了他!
他的手在抖。
他無法下手。
此情此景,太過熟悉。
這些年來,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毒劍從他耳邊飛過,他沒有受傷,卻捏碎了韋帥望的手腕。
他躲過那一箭,是那孩子手下留情。
那孩子沒有傷他,他卻捏碎了他的手腕。
如果你曾在四年時間裏每天痛悔你曾經捏緊的手指,那麼,你就會發現,自己竟連本能都已改變,韋行在捏住帥望喉嚨的一刻,手指自動停住。
如果給我時間思考,我不會那麼做。
捏碎你的手腕,那不是我的本意。就算曾經是,現在也不是了,永遠都不會是。
韋行慢慢鬆開手。
這孩子恨他,也是應該的吧。
他毀了他的手他的功夫,也許,他的人生。
韋行默默地轉身,眼望地,沒有再與韋帥望對視。
帥望輕輕撫摸他的喉嚨。
差點死掉。
驚險。
他的心髒狂跳,韋帥望問自己,我竟然站在那兒等他捏碎我的喉嚨?我真是瘋了!我這是在幹什麼?
帥望悲哀地看著韋行緩緩離去的背影,原來,我想從他那兒得到一個答案。
我竟然冒著生命危險要得到一個答案,我還以為,他在我心裏,隻是一團狗屎。
他曾給他那麼多傷害,他曾發誓長大一定要殺死他,真的長大,他竟不能實踐兒時諾言,不但不能,他重視那個人,那個人是他父親,無論他多恨那個人,那個人在他心中,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