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軒鎖碧玲瓏(1 / 3)

軒鎖碧玲瓏,好雨初晴三月。放出暖煙遲日,醉風簷香雪。

一尊吟遠洗妝看,玉笛笑吹裂。留待夜深庭院,伴素娥清絕。

素白的月光在這漆黑無星的夜晚顯得越發的清明,月如華練般輕盈的灑落在這簡陋的隻有若幹株梨樹的庭院中,溫柔的想要包裹住站在梨樹下清冷的讓人心疼的身影,卻也勾勒出身影主人小巧玲瓏的身軀。若梨靜靜的站在梨樹前,夜晚忽來的風吹起少女輕柔如絲的碎發,在黑夜中肆意飛舞,也吹撒了一樹的梨花,少女伸出嫩白的手接住緩緩飛落的梨花瓣。

“夜黑風無情,香雪滿庭院,待到初覺時,已是殘花滿地。”若梨的心中不禁一片傷感,不知為何,獨愛梨花,一身雪白,滿地蒼涼,這是梨花帶給若梨的感覺,仿若自己就是那一片片飄落的梨花瓣,香斷魂處不知歸。

“又在獨看梨花傷感了!”

“哪有獨看啊,不是還有你陪我嗎?”

“夜深了,該休息了。”莫離從隱身在柱子後麵的陰暗處走了出來,劍眉含星,溫柔似水般的眼神始終不離那個俏麗的身影,高挺的鼻梁,淡淡的古銅色更讓人感覺英氣逼人,手上拿著一條白淨如雪的狐皮披風緩緩的披在少女的肩上。

“莫離,我不冷。”少女想將外袍脫下,無奈一雙大手帶著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放在少女的肩上,若梨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來。然而月光下那玲瓏的身軀卻與此刻的臉龐顯得及其不相符合,本是標準清麗的臉龐卻因長滿紅色的斑點顯得醜陋至極,但男子卻似毫不在意又似看慣一般無一點厭惡之色。

已是入春三月,夜半之時還是冷意纏身,剛在外說不冷是假的,隻是想享受那份淒冷入骨的感覺。當寒冷入駐心頭之時也就少了幾分胡思亂想而已,而自身雖跟著二師傅學了一身醫術卻也調補不了這殘破的身體,這還真跟算命相似,算得出別人的命運卻算不了自己的軌跡,醫得了世人醫不好自己的傷,是否有點可笑呢。

自打睜開眼的第一眼,這就是一個空白的自己,雖那時隻有7歲,可卻失去了7歲之前的所有記憶,醒來便發現自己在藥穀。大師傅二師傅救了我解了我身上的毒,隻可惜毀了女孩子最重要的容顏,毒素積壓在臉部就形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後來又機緣巧合救了從山崖跌落下來的莫離,也順利成章的成為了我的師弟,隻是貌似至今未叫過我一聲師姐,在藥穀一呆就是8年。

直到一個月前大師傅將我叫至跟前,8年來第一次跟我說了我的身世。

原來我是當朝宰相之幺女,在我七歲那年忽身中奇毒,被送至藥穀醫治,此後一直無人問津,恐怕早已都忘了相府還有個七小姐,如此又還回來做什麼,隻是師命難違。但一回來就被打發到這破敗無人打掃的香雪苑,可惜了這一好名字啊。

不過倒也合若梨的心意,省了許多煩惱,落個清靜倒是求之不得的。最讓我欣喜的是庭院中俱是梨樹,不禁好奇,不知這苑以前是誰住的。

若梨縮了縮身子,往被窩更暖處挪去,心裏嘀咕著怎麼躺在床上更冷了呢,房裏布置得也極其簡單。一張雕刻精細的木床,一張簡單的四方桌,在靠窗處置了一張案台,上麵倒放著一把落霞式古琴,琴漆有斷紋,清晰的可以瞧見是梅花斷,可以瞧得出這把琴的名貴,隻是怎會擱在這。

若梨在瑣碎的思緒中漸漸入睡,留下一室的月夜寂寥。

香雪苑

一早香雪苑就嘰嘰喳喳喧鬧個不停。

“你說這七小姐長什麼樣啊,相府還有個七小姐嗎?”

“唉,你還別說,我昨天找張媽打聽過了,是有個七小姐,好像在幾歲那年身患絕症被送去尋找名醫,不過一看就知道不受寵。”

“就是,怎麼派我們過來伺候她,你看看這兒,堂堂相府七小姐竟然住在這個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地方,跟著她指不定還要受什麼委屈呢。”

“好了,我們隻是丫鬟,怎麼可以在背後議論主子的事,是活的不耐煩了。”一個長著一張清新的瓜子臉,素淨的臉上倒也不難看出穩重的氣息。書蘭頗為指責的說道,既然以後服侍七小姐,那七小姐就是自己的主子,就由不得其他人等說三道四。這是自己的原則,雖說自己心底裏也對這位從未聽聞的七小姐感到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