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冉凡,輕聲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冉凡斜睨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我是在想,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和爺爺談談什麼時候去你家。”
西雨聽到他把“回家”兩個字刻意咬得清楚,不覺得使勁咬了咬嘴唇。這時,下課鈴響了,她又湊近冉凡說道:“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做,難道不知道,你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嗎?”
“我的心早就已經在痛恨中麻木了,我現在也要讓安陽嚐嚐孤單和寂寞的滋味。”冉凡聲音中透著層層波瀾。
西雨看著他,不禁怒從心起,噌地一下起身,拉起冉凡就往外走。
“你做什麼?”冉凡問道。
西雨一邊急走,一邊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冉凡沒有出聲,任由西雨將他拉出校門。出了校門,西雨攔了一輛車和冉凡坐了上去。窗外的景物在冉凡眼中飛速地向後移動。下了車,他看著眼前的地方,詫異地問道:“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西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他往裏走去。
冉凡看著眼前的墓碑,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西雨歎了口氣,緩緩蹲下身,手指觸到墓碑上幽幽地敘說著關於安陽媽媽的一切……
冉凡倒吸一口氣,猛然覺得心髒強烈地震憾,難道這些年以來的堅持,到頭來,卻都還是他錯了嗎?不,他固執地想,即使事實是這樣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沒有錯。可是,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中微笑的容顏,他的心又在顫抖,那個笑容,竟然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她總是這樣慈愛溫柔地看著自己。不知不覺,兩行清淚流淌下來……
西雨沒想到冉凡的表現是如此強烈,一時間忘了怎麼去勸慰,隻愣愣地看著他。好半晌,西雨才覺醒過來,慢慢起身,看著冉凡說道:“沒事吧你?”
冉凡伸手胡亂地拭去臉上的淚水,沉聲說道:“沒事,我們走吧。”說完率先甩開步子走了出去。
西雨對著墓碑告別,然後急走幾步跟了上去。回學校的路上,冉凡沉默無語,西雨不知道冉凡心裏在想什麼,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也沒有作聲。再回到學校時,在校門口竟遇上了禾風。禾風臉上的憔悴西雨看在心裏,也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冉凡淡淡地瞥了禾風一眼,腳步不停地向教室走去。
禾風看著對麵站著的西雨,心裏泛起疼惜,這些天來,學校裏都是關於西雨的風言風語。女人是散播流言的主流,而嫉妒則是女人的天性。西雨本身有著閃亮的光環,現在身邊又突然多了兩位同樣耀眼的校草,輿論的壓力更大了,對她的批審也更多了。他還記得兩天前,他看到西雨從老師辦公室走出來時的樣子,疲憊夾雜著失意,煩惱伴隨著神傷。他能理解西雨的做法,他也知道西雨的立場,他更知道西雨是愛著安陽的。既然他都知道,可是他的心卻沒有想象的痛,他心裏想的更多的,卻是如何才能幫助西雨。
兩個人肩並肩地往回走,微風拂柳輕搖動,禾風突然間有種釋懷的感覺,沒有牽拌,沒有沉重的感情包袱,心情異常的平靜。那種心裏平蕩蕩的感覺,既不是空虛,也不是心傷,就像相知多年的老友平常的敘舊一般。他覺得他和西雨的接觸,更加的自然了,卻又親近了,是朋友間心與心相近的距離。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然放下了嗎?可是為什麼有時候,他還會有心裏酸溜溜地感覺?他細想這種感覺什麼時候出現過,腦子裏卻突然浮現出冉凡的車載著雪雁絕塵而去時的情景。他的心跳猛然快了幾拍。
他本來以為西雨會很脆弱,可是談過之後,他才感覺到西雨內心的堅強,又是一個在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他暗自嘲笑自己,他竟然誰也不了解,西雨是這樣,雪雁也是。他知道西雨一定會處理好現在這種情況的,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而他自己呢?難道他連西雨也不如,連這一點點小小的感情糾葛都處理不好嗎?他又想起西雨無處可去的那天晚上,她對他說過,任何事情都不如現在的學習來得重要。好一個愛學習如命的西雨,好一個堅持如一的西雨。他的心結一點一點地解開,他抬起頭來望望湛藍色的天空,他忽然覺得天空很寬很大,他的胸懷也變得很寬很大。
時間毫不留情的飛快逝走,轉眼間已到了高考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麵臨著考試,大家心情緊張的原故,最近這段時間來,校園裏似乎平靜了不少,那種一觸即發的場麵少了,流言蜚語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