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月自顧看著糖紙,就是不理會。她就像個縮進龜殼的小烏龜,任由人盤弄,就是不露頭。
白甲小將卻不管這些,伸出手去,欲抬起小女孩的臉蛋,讓她正視自己。
思月終於抬起頭,一雙朦朧迷惑的眼神看著白甲小將,可愛至極。她輕聲問道:“叔叔,這是哪裏?”
“戰場。”白甲小將眨了眨眼睛,想是還年少,麵對這麼個萌萌的小女孩,怎麼都板不起個一張臉。
“你們是壞人嗎?要捉走月月?”
“不……是。”白甲小將迷茫了。
“嗚嗚嗚……”聞言,思月不用辣椒水,眼淚就稀裏嘩啦的流了下來,楚楚可憐,像個離開母獸的小獸彷徨無助,隻是嘴裏含著棒棒糖,讓整個畫麵顯出幾分滑稽。
“不捉不捉,你別哭。”小將手足無措了,他何曾遭遇過這般場景,他寧願麵對呂布,痛痛快快的廝殺一陣。
思月倒是不哭了,眼淚徑自淌著,一雙含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小將。
畫麵定格在一大一小默默對視的兩個身影身上,在這蒼涼沉重的戰場上……
……
蒼涼的戰場上,沒有風,雜草不生。蘇可馨再能視物的時候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個狀況,她皺了皺彎彎的柳月眉,視眼可見的遼闊平原寸草不生,凹凸不平,顯然時常有大量的生命活動,她蹲下身子,撚起一抔土,放在鼻下聞了聞。
血腥味!
蘇可馨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禁擔心起高婧的處境。她知道高婧可能遇到的情況跟她一樣,至於哥哥,她倒不擔心,她相信哥哥。
兩頭野生禿鷲在天空盤旋,饑餓凶狠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她隻瞅了一眼就不再管。就算被它們吃掉也沒什麼,她真的不在意。
很快,“噠噠”的馬蹄聲像追命的音符響起,蘇可馨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因為哥哥很少皺眉,除了深深的思考的時候,她不能給哥哥丟臉。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從沒相信過哥哥是傻子,真的,她覺得哥哥就像困在了一個地方,隻是暫時沒能蘇醒過來,無論是那些年傻傻笑著的哥哥,還是現在一臉溫暖笑意看著她的哥哥,她都喜歡,她能感受到哥哥對她的關心和愛護,從來沒有變過,這就夠了。
她平靜的等待著,瞅著蹄聲傳來的方向,沒有焦急,沒有不耐,連害怕都沒有感覺到。她知道她要是死了,哥哥會瘋掉的,所以她要好好活著,就算活不下去了,死的時候也要笑著。
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安靜的站著,眼底流露著遠超她這個年齡的滄桑。
活著,真的不容易呀,從來都是。她營養不良的削瘦身軀,草草編織的麻尾辮,略微泛黃的頭發,幹淨又簡單,其它的辮子她也不會了,也從沒想過要怎麼去打扮,一雙清澈的眸子帶著令人詫異的滄桑,一眼就能讓人感到是個被生活折磨的小小女孩。
猛將立定在二十米外,急速的飛騎下,隨意的一個勒馬,戰馬前蹄前揚,呼哧打了個響鼻,穩穩停住,他高坐馬上,雙腿牢牢鎖定在戰馬上。
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女孩一眼,猛將難得的在心裏暗暗讚了聲,是個堅毅的小女孩,若是長成,訓練一番,是萬不出一的女將軍!
“與我營下小兵戰上一個回合,勝則生,敗則俘!”猛將難得一笑,開口道。
“好!”蘇可馨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也沒有絲毫要逃避的意思,聞言甚至眉頭都沒皺下,果斷答應了。
猛將眼神更加柔和,頭也未回的高聲道:“張錚!出列!”
“屬下在!”張錚拜倒後,抬頭看了猛將一眼,後者使了個眼色,張錚了然點頭,一切都很隱蔽。
他自然看懂了那個眼色,非是其它,隻是須得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