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演出開始了(1 / 2)

為了慶祝我這個煩人精離開中國去禍害別人,走的那天持續的陰天突然轉晴,陽光燦爛,風和日麗,讓我滿腔的離愁根本沒有機會發揮,就這麼不是滋味兒地從浦東機場離境前往荷蘭的斯吉普機場。登機時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麻煩,把我們折騰了個人仰馬翻,這下就更沒有離愁了,隻有別恨。因為單件行李的重量超過了30千克,辦票小妞兒說單件超過30千克,人家荷蘭的搬運工不高興搬。真是沒天理!白長那麼大個子了(據說荷蘭人的平均身高是世界之最),金貴得跟少女似的。怎麼辦呢?人家不高興搬,我想搭把手兒人家又不給我機會,隻好重新從箱子裏分出一部分。我這個知難而退的人,迷信地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憂心忡忡地上了飛機。

從今天起就要去那個一半以上國土低於海平麵的國家生活一段時間了,有點往坑裏跳的感覺,心裏沒底兒。我先生因工作需要去荷蘭工作一段時間,我也跟著沾上了光,跟在他屁屁後麵去當家庭保姆。我們乘坐的是荷蘭皇家(重音在“皇—家”上)航空公司的班機,霎時感覺自個兒好像也成了貴族,隻恨不能穿個蓬蓬裙搖個小扇子,最好再弄個假發戴戴。“皇家”空姐都差不多是空嫂或者空婆的年紀,要身段兒沒身段兒,要臉蛋兒沒臉蛋兒,笑得倒是一臉褶子。我朋友的經驗:外國人是看不出年齡的,小姑娘也像老太太。我隻能盡量把她們想成小姑娘。

我四周坐滿了洋鬼子,我的先生剛坐定就被一個極度熱情的德國小虎牙拉住開始狂聊,捎帶著一瓶接一瓶地喝酒。人“皇家”就是大方,飛機上提供各種酒,全是論瓶的,隨便挑著喝。後座兒的幾位就一人一瓶地開起了酒會,前排的幹脆趴在座椅上和後麵的臉對臉地喝,別的座位上的也不辭辛苦站在過道裏來紮堆兒,好像他們買的不是頭等艙而是站票。他們都衝我笑嘻嘻的,一臉誠懇,讓我踏實了不少。“皇家”空中小妞兒們和乘客們搭訕調笑,比國內的空中小妞兒可愛多了。不過她們也真的是很辛苦,從上飛機開始就一刻不停,先是伺候這幫子庶民吃這喝那,然後三餐飯,吃完又要收拾。掙點錢不容易啊,何況是歐元。

“皇家”小妞兒先給鄉下妞兒發了一張菜譜,請鄉下妞兒選午餐。鄉下妞兒受寵若驚地翻開菜譜後很生氣,就三種菜還搞個菜譜,分明是在逗消費者玩兒,哼,那個什麼“皇家”也就是譜擺得大嘛。我想吃牛肉拉麵,你們有嗎?先生說那你快點兒趁飛機沒起飛,提起包袱回家吃去。

吃飯的時候我咯咯地笑起來,因為送上的是全副貨真價實的刀叉,不是塑料製品,那叉子和刀子絕對可以用來……抵住誰的脖子讓他幹點什麼。當然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就可把手中正在喝的酒瓶砸碎,與之開展自衛反擊戰。商務艙裏人不多,舉止透著那麼一股家常勁兒,像德國小虎牙就花樣百出地要求喝完這種要那種,生怕喝不回機票錢。空中小妞兒全都眉開眼笑地滿足他,一點也不覺得他煩人。洋人們真是不委屈自己,勇於提出自己的要求,幾乎不考慮別人怎麼看。我身邊就有人把毯子披在身上像蝙蝠俠一樣在機艙裏遊蕩,也有人把鞋子脫掉,光著腳丫跑來跑去,包括上衛生間。還有一位把座位讓給她的絨毛狗坐,還細心地把耳機替絨毛狗戴上,自己則站在過道裏開始做瑜伽。在他們眼裏自己是唯一的,是最重要的。從現在起我得培養這份自信,我和他們一樣,和任何人一樣,都是神聖的,唯一的,要是擺起譜來你們還真不一定有我花樣兒多。我毫不客氣地要了兩份甜點,因為主菜的味道消受不了。什麼味道呢?各位可以取一塊雞胸肉,去皮,放在白水裏煮,煮得越老越好,然後切記不要放鹽之外的任何調料,包括油,並且不要趁熱吃,要放涼再吃。請你細細品嚐,感覺將與我相同。

飛了幾個小時後就開始亂套了,誰讓我舍不得睡覺呢,先是把座位上所有的按鈕都擺弄了一遍,仰臥、平躺全都體驗了。玩夠了座位,我就開始玩座位上的小電視,一會兒轉到左邊,一會兒轉到右邊,最後就玩遊戲——21點。雖然有點無聊,但趁著新鮮勁兒,我還基本能忍受,比較不能忍受的是長時間的飛行,很單調很枯燥,雖說是商務艙,不過也就是腿能伸直點兒,人能躺平點兒,活動空間也就是一個走道兒,唯一的景點是廁所,還不太好意思待太久。

當飛機飛到哥本哈根時,大夥兒都有了盼頭,紛紛從各種地方爬回自己的座位。當然也有功力特別深的,我身後那位就愣是11個小時沒動窩兒!終於在感覺四肢快退化時,到了目的地:Capital Amsterdam of Netherlands(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這時是北京時間的淩晨,我們踏上了荷蘭的土地,來到了風車和鬱金香的故鄉。